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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極好的姻緣。”王子獻勾起嘴角,唇邊浮起了笑,笑意卻未及眼底,“一等門第的世族嫡脈嫡女,嫁妝至少有九十六抬之巨,容貌也甜美動人。其父為禮部尚書,其母為京兆韋氏之女,其兄是甲第狀頭,其堂姊是當今賢妃殿下,還有一位得封親王的堂外甥——若能娶得這樣的娘子,又何愁岳家不給自己鋪陳一條直上青雲之路呢?”
若是尋常人,光是考慮到楊八娘所帶來的種種利益,便必定已是迫不及待地想娶得這位小娘子歸家了。更何況楊八娘生得又美貌,在京中的貴女當中亦是頗有美名呢?能娶得如此佳人為妻,還有甚麼不滿足的?
“既然你想得如此清楚明白,不妨對楊尚書直言便是。只要你請了官媒上門提親,他必定不會再聽楊師兄所勸,一定會收下你這個好女婿。”杜重風就像是沒瞧見他眼中的諷刺似的,自顧自地道,“或許我還能替你傳個話,也好教老人家安心些。”
王子獻勾起嘴角:“我的婚事,不勞你費心。而且,我有些好奇,既然這樁婚事如此難得,為何你卻不爭取呢?表兄屬意你,便是對你的信賴,亦是對你的看重。你一向敬仰他,怎麼忍心拂逆他的好意?”
兩人的目光相遇,皆帶著沉鬱之意。很顯然,無論這樁婚事再如何誘人,他們也依舊對此毫無興趣。楊家又如何?楊八娘又如何?楊賢妃又如何?齊王又如何?這世間總有人不願淌楊家這池渾水,總有人對他們所求嗤之以鼻。
“你真不想娶?”良久,杜重風嘆了口氣,眉頭緊緊鎖了起來。
“你可別因一時意氣,錯過了大好姻緣。”王子獻繼續“誠摯”無比地勸道,“舅父許諾過,要將裴家的小娘子許給我。娶不得弘農楊氏女,娶河東裴氏女亦是不錯。聖人也提過要與我做媒,若能娶宗室縣主,那便更是我的福分了。”當然,他想娶的其實也只有自家新安郡王而已。
見他如此假惺惺,杜重風聽得有些膩味:“以你的性情,若是想娶哪家的小娘子,還用得著長輩給你做媒麼?一定不知什麼時候便花前月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了。罷了罷了,不娶便不娶罷。總歸你我需得一起想個法子,讓他們父子二人另擇佳婿,別隻想著我們兩個。否則,到時候就算是你不想娶,迫於無奈也必須娶。”
“我的性情?”王子獻似笑非笑,“我的性情,你又瞭解幾分?小小年紀,還是莫要隨意揣測他人為好。”其實,他倒是有些意外了。這位杜十四郎確實說中了他的幾分真性情——他從來都不是甚麼謹守禮儀的世家子弟。
“我對你不感興趣,或許也確實不瞭解你。不過,郡王與子睦的脾性,我卻是知道不少的。光是從他們的言行中推斷,也能知曉你究竟是甚麼樣的人物。”杜重風道,無視了王子獻挑眉打量他的舉動,“不提這些了,你有何打算?”
“只等聖人為我做媒便足矣。”王子獻卻並沒有與他合作的意願。就算是方才曾經臨時起意,聽見他理所當然地說“瞭解郡王的脾性”之後,也都盡數抹平了。而且,誰知這是不是楊家的又一個計謀呢?
杜重風以為是自己方才劈頭便說的那一番話將他得罪了,不得不低頭給他道了歉:“之前我也是一時情急,若是說錯了話,望王郎君海涵。只是,此事關乎你我日後的姻緣前程,斷不可輕忽。便是看在郡王與子睦的顏面上,我們也該擯棄前嫌,通力合作才是。”
他尚不足十五歲,能屈能伸,說起話來頭頭是道,舉手投足之間皆是從容氣度,絲毫不愧京兆杜氏玉郎君的美稱。一直苦於身邊沒有足夠的人輔助的李徽與長寧公主都曾經動過拉攏他的念頭。但仔細想想,便是將他拉攏過來,恐怕也不能信任於他,更不可能將要事託付給他,又何必費甚麼功夫呢?
如今,一個或許能令此人為他們所用的機遇就在眼前。於公於私,王子獻也都應試上一試。他在心中默默地盤算了一番,淡淡地笑了起來:“若是十四郎方才便這樣說話,我們也不必白白耗費這麼些時光了。”
杜重風一時無言以對。作為客人,他確實有些無禮;但作為主人,王狀頭也並不如何寬容。不過,誰教是他主動前來相求的呢?無論如何,也須得作出有求於人的姿態,才能真正合作不是?
兩人密談了一個時辰之後,杜重風才留下一個幾日後文會的帖子,翩翩告辭了。王子獻將他送到藤園門口的時候,他忽然仔細端詳了他一番,嘆道:“我總算是有些明白,為何楊師兄一直隱約對你很是不喜了。”
王子獻微微一笑:“真是童言稚語。表兄與我親如兄弟,何來‘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