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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弟身上轉了轉,溫和至極。多年過去,他也不過是在唇上蓄了短髭罷了,依舊風度翩翩,溫文爾雅,俊美出眾。“三郎年紀輕輕便兼任宗正少卿與司農少卿,可比孩兒出息多了。”
少卿,乃九卿之佐,位列正四品上,同六部侍郎;三府少尹,乃府尹之佐,位列從四品下。僅僅只看品階便差了三級,而京官比之外官又增三級,相差更甚。即使李欣這一回有機會調任京官,若非聖人格外看重,恐怕尚且不可能升為九寺少卿呢。
“倒也是。”濮王殿下端詳著幼子,用肥厚的大掌拍了拍他的肩背,感慨道,“不聲不響的,便得了聖人的賞識。也許你這樣的性子,才是聖人最為喜愛的。”說罷,他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仔細論起來,你們這群堂兄弟中,數你最有出息了!我也算是與有榮焉!!”
“……不過是近水樓臺,所以得了叔父的照拂罷了。”李徽搖了搖首,又不擴音醒,“阿爺若是進宮覲見,可不能這般自誇。齊王與蜀王不成器,三皇子夭折,四皇子年幼,叔父心中正難受呢。”
濮王殿下思索片刻,笑眯眯地答應下來,眉飛色舞道:“就算我不誇耀,誰不知道我有兩個好兒子?”也不知他在心裡盤算著什麼,竟是嘿嘿笑了起來,又道:“日後,我的孫兒必然也是養得最好的!!教他們都羨慕去罷!”
李欣與李徽對視一眼,一時無言。或許,不提兒子只提孫兒,聖人心中能好受些?
待回到濮王府之後,洗去旅途勞頓,一家人才在閻氏所居的正院內堂見面。
李徽一手摟著侄女壽娘,一手抱著侄兒李嶠,笑得格外開懷。兩個小傢伙對叔父也十分親熱,李嶠更是緊緊依偎在他身邊,看得閻氏與周氏都覺得格外稀奇。李泰試圖將孫兒喚回來,結果小傢伙卻對他不理不睬,令他頗為悵然。
“大郎與玄祺投緣,也是覺得從未見過面的叔父很稀奇呢。哪個孩子幼時不是如此呢?阿郎也莫要覺得委屈,只要日後多陪一陪大郎,他自然會與你這位祖父好生親近。”閻氏寬慰道,又笑著望向周氏,“而且,再過幾個月,佑娘說不得又會給咱們添一個孫兒了。”
周氏兩腮微紅,垂下首,輕輕地撫了撫腹部。李欣亦是有些驚喜,不掩關懷之意地望著她。他們成婚數年之後,才接連有了兩個孩子,子嗣緣分來得格外晚,亦是格外珍惜。
李泰一怔,笑著連呼幾聲好。不過,他依舊不忘將李嶠從李徽懷裡拎出來,不輕不重地拍著小傢伙:“你這個喜新厭舊的……”
小傢伙自然聽不懂,伸著肥肥的手臂探向李徽,一臉要哭不哭的模樣,令李徽心中格外觸動——莫非,小傢伙也是從前世回來的?然而,那獨屬於嬰孩的懵懂眼神,卻並非一個成人能佯裝出來的。也許,他們確實只是有緣罷?
壽娘見祖父神情微變,立刻很知機地撲入了他懷中,枕在他軟綿綿的肚腹上:“兒可想祖父了!每天都想!每時每刻都想!”小嘴兒就像是抹了蜜似的,甜得很。
濮王殿下頓時感動不已,深覺自己以前有些忽略了孫女,也並未親自教養於她。他立即吩咐人將自己珍藏的筆墨紙硯取一套來,贈給孫女:“日後便跟著我學琴棋書畫,如何?”
壽娘沉思片刻,嫩生生地問:“兒如今都與婉娘一同在宮中,跟著尚宮們學呢。祖父若是要教兒,能不能一併教婉娘?兒不想與婉娘分開。”
“無妨,那便讓婉娘來咱們王府便是。”濮王殿下立即許諾,“她成日待在宮中也悶著,倒不如外出多走一走……對了,不如咱們改天去你叔父的郡王府住一段時日?隔壁便是悅孃的公主府,婉娘住著也合適……”
見他開懷許多,李徽又悄悄地將侄兒抱了回來。叔侄兩個藏在李欣身後,再度頑耍起來。李欣勾起嘴角,替他們遮住身形。然而,下一刻,當他的目光落在明顯有些“多餘”的人身上時,眉頭不禁微微皺了起來。
這分明是接風洗塵的家宴,在座的都是濮王府之人——某個外姓之人來湊什麼熱鬧?就算是再親密的知交好友,也應當知道何時該回避罷?
坐在他不遠處的王補闕王子獻彷彿發覺了他端詳的目光,朝著他微微一笑,接著便自然而然地從袖中取出一個精巧的九連環,送給了李嶠。對於陌生人,李嶠似是有些羞澀,不由得往自家叔父的懷中縮了縮。不過,在李徽的鼓勵下,片刻之後,他便喚了一聲“叔父”,拿著九連環自在地頑耍起來。
嗣濮王殿下眯起眼,覺得眼前這種情景十分眼熟——同時也格外奇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