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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看清東西了。
一段時日下來,隋辯看清了她眼下的處境。
她所在是一處相當軒敞的內室,每一處擺設看似隨意卻極具講究,几案擺放,坐榻朝向,乃至一盞銅燈的樣式,都很是恰當嚴正。
說是一處內室,或許稱殿更為合適,各處的規制皆很大氣,又帶一點循例而為的痕跡<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像極了前世在紀錄片中所看到的漢唐宮宇。
四周僕婢成群,規行矩步,低眉順眼,每每張口,皆是低聲慢語,無一絲不得體。連家中奴僕都是如此風範,更遑論主人?
這是一個家風嚴謹的家族。想到出生當日聽到的那句“小殿下”,興許還是皇家宗室。縱觀歷史,每個朝代的稱謂都有所不同,自太后至公侯都被稱過殿下,直到後面,才慢慢演變成擁有皇家血脈的宗藩專稱。
看這些看似質樸、實則華彩的起居用具,隋辯能知道是到古代了,但不能確切指出是哪一個朝代,但觀諸人衣飾,應當是中世紀之前。
隋辯每日都由同一個婦人抱著。這婦人應當是她的乳母。乳母對懷中嬰兒很是疼愛,但疼愛之外更多的則是無微不至的恭敬。
嬰兒活動的區域不廣,隋辯由乳母抱著,或在內室,或在屋外前庭散步,她看著花兒盛放,綠樹成蔭,到百花敗落,枝葉枯黃。
除去最常見的乳母,每日還會有一美貌婦人來看她,待的不久,話也不多,每回只是稍稍坐一坐,便走了。隋辯便知,這必是她的母親。
從前常聽說生子之痛,如剜心裂肺,常人難以忍受,故而,女子為母則強。隋辯想起她出生那日,母親痛苦的呻、吟,總覺得即便母親性情偏淡,看起來也不是很親近,但她對她是很不同的。
“十二郎醒來了?”一道溫溫和和的聲音傳來。
是乳母。
隋辯眨了眨眼睛,將氤氳的睡意眨去,只有幾根軟軟胎髮的腦袋一扭,便見離她不遠處的窗下,跽坐了一美人。
美人逆光,風華內斂,瀟瀟颯颯,冷冷淡淡,若秋日之流輝。
哪怕不是第一次見,隋辯也止不住那種驚豔,每一看到母親,便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膚若凝脂,眉如遠山,鼻若玄膽,櫻桃小口紅潤光澤,一雙鳳眼微微上挑,威儀自生,神韻非常,逼得人不敢直視,但偏偏她身上又有一股極為嫻靜端雅的氣息,如傳世的工筆畫中舉止風雅的仕女,光華澹澹,令人心生親近,卻不敢著實靠近。
大約是血脈天性,每一見母親,隋辯就抑制不住那如流水一般的歡喜,她衝起身走近的母親咧起嘴來笑。
嬰孩的笑容稚嫩天真,純善無暇。邊上服侍的婢女皆笑,母親也彎下身來,抱起她。她一手託著隋辯膝蓋以上一點的部位,一手繞過那稚嫩柔軟的背,將她豎抱在懷中。
抱孩子的姿勢很是正確,並沒有讓隋辯有半點兒不舒坦。可見母親往日也常抱她的。隋辯衝著母親笑,那小嘴咧開,開朗可愛。
一旁有一僕婢裝扮的女子立即湊趣道:“殿下快看,十二郎見著您高興呢。”
母親見著年幼的孩子有任何一點變化都是極高興的,果然,隋辯便看到母親展眉一笑,那充滿鳳儀冷漠的眸子裡透著一股極為淺淡的柔和:“大得真快。”
“可不是,這個年歲的孩子,每一日都是一個模樣兒呢。”一旁的乳母笑著道。
隋辯的注意力始終都放在母親身上<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母親很年輕,看起來至多不過十四五歲。這樣的年紀,在古代已經能做母親了。
真是……挺摧殘人的。
“來,喚阿孃。”母親說道,她的嗓音清淡朗朗,並非女孩特有的嬌柔軟語,卻聽得人通體舒暢。
隋辯張了張口:“阿、阿……”好生努力了一把,才克服了沒發育完全的喉嚨,短促了地喚了句:“阿、涼!”
母親驚訝,望向乳母:“你可教過她?”
乳母搖頭,卻很驚喜:“可見小郎君天生聰慧,聽殿下說了一句,便學會了。”
母親這才點點頭,面上也顯出點喜意來,低首與睜著黑亮的大眼睛的隋辯對視,一笑:“再喚一聲。”
隋辯努力地又喚了一聲,惹來不絕讚歎。
不多久,母親便走了,她看來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