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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味。
石青璇的態度親切中保持距離,熱情中隱含冷漠,但已足令他們受寵若驚。
她不說話,兩人更不敢說話,怕破壞小屋的寧和。
接過石青璇奉上的香茗,徐子陵忍不住道:“剛才……”
石青璇柔聲道:“不要說剛才的事,人家不想知道。子陵還未答青璇的問題,為何今天才來?”
徐子陵啞口無言,道:“這個,嘿!這個……”
石青璇把熱茶送到侯希白手上,到兩人對面坐下,“噗嗤”笑道:“無詞以對嗎?青璇不是怪責你,你不是愛雲遊四海嗎?湊巧沒雲遊到這偏僻的地方來,對吧?”
侯希白見徐子陵窘得俊臉通紅,幫腔道:“在下最清楚子陵的情況,他空有云遊天下之志,可惜蒼天直至今日仍不肯予他機會。”
石青璇淡淡笑道:“都是青璇不好,愛看徐子陵受窘的趣樣兒。唉!青璇仍未有機會謝子陵援手之德,為嶽伯伯完成未竟的心願。”
徐子陵知是謝他除去“天君”席應的事,想謙說只是舉手之勞,又怕過於自誇,因能擊殺席應頗帶點僥倖成份,勝來不易。忙答道:“全賴嶽老在天之靈保佑。”接著解囊取出天竹簫,說出來龍去脈,雙手遞予石青璇,退回原座。
石青璇接過天竹簫,欣然道:“尚大姐太識青璇的心哩!青璇怎當得起她的愛寵。”
徐子陵再次感受到與石青璇相處的酣暢寫意,不過她雖從不掩飾對自己的好感,可是在兩人間總像有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侯希白充滿期待的試探道:“青璇小姐不試試這管簫的音色嗎?”
石青璇笑嗔的白他一眼,嬌笑的道:“貪心!”說罷把天竹簫提起送到香唇旁,輕輕吹出一個清越的音符。
簫音像起自兩人深心處,又像來自還不可觸的九天之外。
侯希白動容道:“難怪秀芳大家不惜千里之外,令子陵送來此簫,只有青璇配得上此管簫。”
石青璇花容轉黯,美目蒙上悽迷之色,神色的變化是如此突然,看得兩人心神劇顫,想到她定是感懷自身無奈的遭遇,難以自持!
在石青璇毫不費力的香唇輕吹下,天竹簫響起連串暗啞低沉的音符,音氣故意的滿洩,發出磨損顫慄的音色,內中積蓄著某種奇詭的異力,令人感受到她芳心內抑壓的沉重傷痛,不禁想到她可能正在心靈內無人能窺探到的秘處默消著滴滴情淚!
簫音迴轉,不住往下消沉,帶出一個像噩夢般無法醒轉過來沉淪黑暗的天地,領人進入淚盡神傷的失落深淵。
簫音忽又若斷若續,地似是用盡全身力氣,再無法控制簫音,天竹簫仿似只能依靠自已的力量,把僅餘的生命化作垂死前掙扎的悲歌。
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徐子陵忘記了自己,感到整個靈魂隨簫音顫慄。
“犯羽含商移調態,留情度意拋管絃。”
究竟何事惹得她真情流露?借簫音盡訴芳心內的委曲和悲傷?可是她神色仍保持平靜,只一對秀目睜射出“一聲腸一斷,能有幾多腸”的悲哀!那種冷漠與悲情的對比,份外使人震撼。
侯希白不知是感懷自身,還是勾起對石青璇令人腸斷的身世,早淚流滿臉,於簫音欲絕處,忽然掌拍椅子扶手和唱道:“蜀國多情多豔詞,雕塢清怨繞樑飛。花都城上客先醉,若分嶺頭人未歸,響音轉碧雲駐影,曲終清漏月沉暉,山行水宿不知遠,猶夢玉釵金縷衣。”
石青璇簫音一轉,似從無法解脫的沉溺解放出來,變得纏綿緋側,聞音斷腸。
又仿如陰山雁鳴,巫峽猿啼,配合侯希白蒼涼悲越的歌聲餘韻沖霄而起,填滿屋內外的空間。
侯希白歌聲一轉,從嘶啞低沉,變得溫柔情深,續唱道:“遙夜一美人,羅衣沾秋霜。含情弄竹簫,彈作陌上桑。簫音何激烈,風捲達殘雲。行人皆擲燭,棲鳥起迥翔。但寫卿意苦,莫辭此曲傷。願逢同心者,飛作紫鴛鴦。”
徐子陵給簫音歌聲能追魂懾魄的力量把他對自身的控制完全衝潰,際此月夜清幽的時刻,潛藏的哀思愁緒像山洪般被引發,千萬種既無奈又不可逆轉的悲傷狂湧心頭,情淚奪眶而出。
侯希白唱到最後咽不成聲,只餘簫音在虛空中蹈蹈獨行,即使最冥頑不靈的人亦會被簫音感化,何況是徐子陵和侯希白這兩個多情種子。
簫音再轉,透出飄逸自在的韻味,比對剛才,就像浸溺終生者忽然大徹大悟,看破世情,晉入寧柔純淨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