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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空無一人,陽光從西面的窗隔斜透進來,一片寧和。
廳子南端有張雕龍嵌金銀的臥椅,自然是楊廣的龍座。
獨孤雄告罪後退出廳外,剩下三人苦候。
斐蘊坐立不安,捱了足有個把時辰,太陽開始下山,才見虞世基匆匆趕來,報喜道:“成了!聖上正在穿衣,貴兒夫人已說動聖上肯接見我們。”
站起來的三人又頹然坐倒。
宮娥這時進來點燃掛在四周的數十盞宮燈,又關上門窗,燃起四角的爐火,此時楊廣的隊伍方才抵達。
數十名太監宮娥進來分班排列,忙了一番後,肅立佇候。
接著獨孤盛率領大批近衛來了,把守看各處出入口,一切停當後,他才輕聲向四人道:“蕭夫人肯定有點問題,剛才還纏著聖上要到臨江宮去看日落,哼!”
斐蘊低叫道:“聖上來了!”
鼓樂聲遠遠傳來,在宮監開路下,楊廣偕同過百妃嬪,姍姍而至,他和蕭妃、朱妃都坐上軟轎,由力士扛著,連腳力都省了。
眾人跪伏地上,恭迎這昏君的聖駕。
到楊廣側身半躺臥椅時,眾妃嬪亦團團圍著他坐好,眾人才高呼萬歲。
楊廣看都不看寇徐兩人,嘆了一口氣道:“朕知外面有很多人想爭奪朕的皇位,唉!大不了就像陳後主,破了國仍可做長樂公,繼續飲酒作樂。”
眾人無不愕然,為何他竟作此不祥說話。
楊廣右邊的蕭妃嬌笑道:“聖上真愛說話,有些人總愛把那些烏合之眾誇大,聖上勿要相信。”
獨孤盛低聲道:“剛才元善奉越王侗之命來告急,說李密率眾百萬,進逼東都,已佔了洛口倉,求聖上速還,否則東都將會失陷。”
寇仲和徐子陵這才恍然。
豈知虞世基卻得意地道:“幸好本官反應敏捷,說若賊勢真的那麼龐大,元善早在路上給人殺了,怎能到得江都來。故已替聖上把這傢伙趕走。”
寇徐聽得搖頭嘆息,真個有這樣的皇帝,就有這種奸臣,若非楊廣不肯面對現實,怎會信虞世基這種睜眼謊言。
楊廣的聲音傳過來道:“外面盜賊情況如何,斐大夫給朕如實報告。”
斐蘊不慌不忙,躬身道:“聖上明鑑,盜賊正日漸減少。”
楊廣坐直龍軀,皺眉道:“少了多少?”
斐蘊胡謅道:“只有以前的十分一。”
楊廣舒了一口氣,又像想起什麼的道:“元善說唐國公李淵在太原作反,可有此事?”
斐蘊嚇了一跳,跪倒地上道:“現在外面常有人故意造謠生事,待微臣調查清楚,再稟告聖上。”
一聲冷哼,來自殿門處,接著有人喝道:“滿口謊言!”
眾人嚇了一跳,往聲音來處望去,赫然驚見宇文化及一身武服大步走進來,旁邊還有另一位高昂英俊的中年男子。
寇仲和徐子陵眼中立即射出深刻的仇恨,同時心叫不妙。
獨孤盛、斐蘊和虞世基三人則立時臉無人色,他們早有佈置,若宇文化及等任何人入宮,必須先得他們許可,現在他來到跟前他們才知道,形勢不妙,可以想見。
門官這時才懂得高唱道:“右屯衛將軍偕少監進謁聖上。”
兩人看都不看斐蘊、寇仲等人,徑自來到殿心,行完叩見之禮後,長身而起,站到與他們相對的另一邊。
獨孤盛移往楊廣座前,而護守在龍座兩側和後面的近衛都緊張起來。
楊廣似仍不覺察雙方劍拔弩張之局,訝道:“宇文將軍為何指斐卿家滿口謊言呢?”
斐蘊跪地哭道:“聖上請為微臣作主,微臣對聖上忠心耿耿,若有一字謊言,教微臣橫屍荒野。”
宇文化及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目光首次落在寇仲和徐子陵處,閃過森寒的殺機,淡淡道:“從前杜伏威在山東長白,現在他已到了歷陽;李密以前僅有瓦崗一地,現在先取滎陽,繼取洛口。李子通從前算得什麼,現在卻聚眾江都之北,隨時南下。聖上之所以全無所聞,皆因被奸臣環繞,四方告變,卻不代為奏聞,賊數實多,卻被肆意誑減。聖上既聞賊少,發兵不多,眾寡懸殊,賊黨其勢日盛,甚而唐國公李淵作反之事,天下皆聞,唯獨聖上給矇在鼓裡。”
虞世基亦撲倒地上,哭道:“聖上勿聽信饞言,想造反的人就是他。”
楊廣顯是亂了方寸,忙道:“兩位卿家先起來,朕絕不會讓爾等含冤受屈的。”
宇文化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