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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吐出果核,得意地道:“送馬兒的傻瓜到了,定要問出他們是從哪裡聽到有關我們的訊息。”
徐子陵盤算道:“他們該是曾在路上歇息,否則沒有理由落後我們那麼長的一段時間。”
寇仲哂道:“管他的娘,這種不知死活的傢伙,最好就拿來試刀。”
徐子陵皺眉道:“你何時變得這麼殺氣騰騰的,沒必要最好不要殺人,這叫積陰德,明白嗎?”
寇仲笑道:“徐爺教訓得好,小子怎敢不從。嘿!自出道以來,請問我可曾試過濫殺無辜?”
徐子陵沒好氣道:“誰是無辜?還不是由你寇大爺隨自己的意思去決定嗎?”寇仲默然半晌,然後忽有所悟的道:“你這番話很有意思,說到底,人世間的所有紛爭,都可算是一種思想的鬥爭。”
頓了頓續道:“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希望別人接受,鬥爭亦從而展開。像李小子便有李小子的想法,我寇仲也有自己的一套。誰人成功,另一方不管服或不服,都要接受對方的一套,否則便要被消滅。當然這是指大家目標相同而立場不同時,才會出現這種情況。否則就像你和我般,河水永不犯井水。”
徐子陵笑道:“這是否廢話呢?簡簡單單的事弄得如此複雜。不若直截了當的說,皇位只有一個,也只有一個人能坐上去,這樣不是清楚明白嗎?”
寇仲正容道:“其實我是想到另一個問題,就是若要爭天下,必須先有一套完美的思想,使別人有所適從,這包括了完整的計畫、理想,至乎日後權力分配和統治的方式,這就叫做旗幟鮮明。否則只像那四大寇般,上上下下都不知自己在幹甚麼。”
又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怪笑道:“像李密以前公佈楊廣十大罪狀,便含有昭告天下,他李密若當上皇帝,絕不會再犯楊廣這些老毛病,於是立時令他聲譽提高,權勢大增,既不費力又不用花一兵半卒,多麼划算。”
徐子陵動容道:“你這小子果然有些想頭。”
此時蹄聲漸近。
寇仲跳將起來,攔在路心,恭候快要從彎角轉入眼前直路的敵人。
徐子陵則仍安然挨坐,吃著手上最後一個野桃。
寇仲傾耳細聽,發覺來騎至少達三十之眾,可能對方與其它夥伴會合,故人數增加了一倍,唯一令他不解處,卻是蹄聲輕重不一。
敵人雖實力大增,寇仲卻只覺更加有趣。
體內真氣像流星趕月般以螺旋的方式往來於天靈、湧泉諸穴,使他渾身充盈著爆炸性又冰寒無比的勁力,腦筋更變得至靜至冷,不含任何半絲擾人的情緒。
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就像一潭清澄的井水,只客觀地反映著這世界。
這種感覺維持了數息的光景,他便“驚醒”過來,回覆了以前的心境。
那就像由天上回到地下,給打回原形。
寇仲正要向徐子陵報訊時,敵方最先頭的兩騎由彎路轉入直路來。
而當寇仲晉入那奇異的境界時,徐子陵亦立時生出感應。
在那數息的時間內,寇仲明明卓立路心,但徐子陵卻有種寇仲已化為無形的玄怪感受。
他再察覺不到寇仲身體傳來的寒氣,至乎他的存在。
接著一切便回覆原狀,寇仲往他瞧來,張口結舌,一臉錯愕。
來騎不住湧入直路。
策騎的大漢一式灰色勁裝,襟頭繡著一匹背生雙翼的飛馬,共有十二人,其它十多匹都是無鞍的野馬,給繩子串連起來。
徐子陵見寇仲仍呆頭鳥般站在路心,叫道:“認錯人了!還不回來!”
這時趕著野馬而來的隊伍離寇仲只有兩丈許的距離,帶頭騎士是個中年壯漢,眇了一眼,臉容古拙,獨目仍是閃閃有神,見有人攔在路心,一聲叱喝,示意隨後的人勒馬減速。
寇仲才如夢初醒的向那人打躬作揖,表示歉意。狼狽的回到徐子陵身旁,還擺手示意對方繼續行程。
中年壯漢已猛勒馬頭,健馬人立而超,首先停下。
其它人見狀紛紛勒馬,整隊人馬剛好停在兩人前方丈許路上處。
十二個人二十三隻眼睛,像二十三支箭般落在兩人身上,連噴著白氣的馬兒,都朝他們投以警惕的眼神。
寇仲自知理虧,陪笑道:“是我們認錯了人,請各位多多包涵。”
獨目大漢旁的矮瘦老頭從掛在馬腹的行囊拔出一枝煙管,陰側側笑道:“好小子,看你兩個軒昂高俊,各具奇相,卻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