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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指把骰子合攏手中,口中唸唸有詞,吹一口氣後,才往桌面擲去。
賴朝貴和劉安同時色變。
雷九指哈哈笑道:“是七點,玲姑快分牌。”
賴朝貴變臉喝道:“且慢!這副骰子有鬼。”
寇仲探手拿起一粒骰子,略一連功,象牙骰子立時化成碎粉,皺眉道:“有甚麼鬼呢?是否因裡面的鐵屑不見了,致吸鐵石不靈光,反變成有鬼。”
賴朝貴、劉安和玲姑同時給震懾,臉色難看如死人。
要知象牙骰子耐用堅固,即使是武林好手,要捏碎它亦須費一番工夫。
像寇仲般毫不費力把它捏碎,且變為粉未,只是這份功力,九江城便沒有人能辦到。
雷九指冷然道:“願賭服輸,賈充你這一鋪肯否認輸,一句話便夠。”
給人叫破“賈充”的假名字,賴朝貴當然知道騙人者反被人騙,額上汗珠冒出,沉聲道:“閣下究竟是誰?”
雷九指手摸了噤若寒蟬的玲姑臉蛋一把,揮手示意寇仲把桌上所有金子收入囊中,傲然道:“本人就是‘點石成金’賴朝貴,賈充兄勿要忘記。”
賴朝貴等三人同時一震,始知對方早識穿自己底細,且是針對自己而來,只恨知道得太遲。
寇仲故然把重甸甸的腰兜舉起,淡然道:“賈兄若能檔我十刀,這袋金子就全送給你,不過擋不了的話,我會斬下你一對手,這叫禮尚往來,賈兄想碰碰賭運以外的運氣嗎?”
雷九指拂袖長身而起,暗藏鐵屑的骰子從袖內飛出,嵌進堅實的桌面內,剛好與桌面齊平,不多一分,不少半毫,露出漂亮的一手。
賴朝貴重重一掌拍在桌上,跳起來狂喝道:“好,我賴朝貴今晚認命啦!”
“鏘!”寇仲從背後拔出井中月,從椅內彈起,往賴朝貴一刀劃去。賴朝貴藏在另一手內的十多粒鐵彈子尚未有機會發出,全身被凌厲的刀氣籠罩,眼睜睜的瞧著刀鋒向自己持暗器的左手划過來,偏是無法躲避。
“呀!”
賴朝貴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嘶,往後跌退,“砰”一聲撞在門旁的牆壁去。
齊腕斷去的左手和鐵彈子同時掉在地上,發出連串脆響。
“鏗!”
寇仲還刀入鞘,目光掃過手指都不敢動半根的劉安和玲姑,像幹了微不足道的事般,微笑道:“賴兄果然有種,敢為金子拚命,只可惜太不自量力,竟連小弟一招都擋不住。”
又向劉安道:“下次再有肥羊,記得找我這另一個賈充合作。”
劉安那敢答話。
雷九指離桌來到寇仲旁,往痛得臉上血色退盡,正運功點穴止血的賴朝貴笑道:“希望賴兄的點石成金術是用右手施展的,否則怕以後要改過別的綽號。”
兩人縱聲大笑,不屑一顧的推門離開。
徐子陵踏出賭場的大門,來到車水馬龍的街上,朝春在樓的方向走去。
嫖和賭就像一對難捨難離的搜家愛侶,當你見到其中之一個,另一個會在附近。
春在樓的熱鬧情況毫不遜色於因如閣,絲竹弦管,笑語聲暄。想起當年在慘中敵人埋伏,九死一生的情況下險險刺殺‘青蛟’任少名的情景,時光有如倒流回到那一刻去。當時素素已嫁給香玉山;雲玉真、卜天志、香玉山等和他們聯袂來行事,現在卻是人事全非。
對雲玉真他再無恨意,事實上,恐怕連她自己都解釋不出自己為何這麼對待他們。
人生瞬息萬變,一時間的判斷失誤,會引發連點的後果,是事前無法預料的。
在形勢所迫和來自各方面的影響壓力下,意志不堅定的人便難以為己作主。
雲玉真誠來不是個意志堅定的人,在男女關係上更是如此。她最初的目標可能只是光大巨錕幫,但碰上狡猾善辯的香玉山後,事情的發展再不受她控制。
他也相信雲玉真不是蓄意去害他和寇仲,只是想拉攏他們投向蕭銑的一方,而因他們的不肯就範,致事情終發展至這令人情恨的地步,結下解不開的深仇。
說到底雲玉真只是一條不知自己在做甚麼的可憐蟲,在給香玉山捨棄後,才幡然醒悟自己被人利用的愚蠢,罪魁禍首仍是香玉山。
他轉入一條僻靜的橫街去,依林朗的指示往目的地邁步。
他感到一種來自賭博刺激後虛耗的餘奮,對他那並非美好的感覺。
嘗過賭博的滋味後,他愈不喜歡這玩意,唯一的好處是使他明白到賭徒的心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