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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最緊要節哀順變,不要鬱傷過度,壞了身體,影響得之不易的修為。”
徐子陵艱難地啞聲道:“我很想遠遠離開這個地方,到沒有人認識我的地域去,甚麼都不去想,忘記一切已發生的事。”
卜天志惻然道:“我明白子陵的心情,但逃避並非辦法,每一個人都會有難以避免的悽酸經歷,或者可以因日久而淡忘,但總會多多少少留下不能磨滅的痕跡,人生就是這樣的啊!”
徐子陵記起師妃暄所說煉丹僮的故事,苦笑道:“我非是逃避,而是在追求一種理想,跋鋒寒曾告訴我:西域有一望無際的草原和大漠,至熱至寒的天氣,長年冰封的山川,閃爍無垠的沙海,當你孑然一身踏足那些世間最奇怪的地方時,你會感到舍自己外世上再無他物,大自然會令你忘掉一切,包括自己在內。”
頓了頓,嘆道:“人的最大負擔就是自己,是這個‘我'!”
涼颼颼帶水氣的河風從船首方向吹來,颳得兩人衣衫獵獵作響。卜天志怎想到他因憶起煉丹僮的故事有感而發,他的思考遠及不上徐子陵的深刻和透徹,一時間再不知說甚麼話才好。
幸好徐子陵岔開道:“副幫主是否準備正式和雲玉真決裂?”
卜天志冷哼道:“如此不顧仁義的人,怎有資格當我們幫主,以後我們就隨寇爺去打天下,幹些轟轟烈烈的大事。”
徐子凌皺眉道:“我始終覺得雲玉真的本質非是如此不堪。所以那天我明明有殺她的機會,最後都無法狠下心來,不過我看寇仲絕不肯饒過她。”
卜天志嘆道:“這兩年她變得很厲害,否則我們絕不會生出離意。”
徐子陵不解道:“她是否受到香玉山的影響?”
卜天志眼中射出古怪的神色,不答反問道:“子陵覺得‘多情公子'侯希白此人如何?”
徐子陵愕然反問道:“難道你覺得問題出在他身上嗎?”
卜天志嘆道:“這個我只是懷疑,卻不敢肯定。自雲玉真與他湊巧的碰上後,雲玉真便失魂落魄,性情大變。江湖上像侯希白那樣在花月叢中打滾,遊手好閒的人比比皆是,但似他般守身如玉,又以護花使者自居;武功高明至那種地步,偏又出身來歷秘而不宣,這都是隻他獨家一號。你說我該否懷疑他呢?”
徐子陵心中大懍。
他心知肚明自己有個很大的缺點,就是凡事總向好處中去想,對侯希白亦然。
卜天志沉吟道:“能練成上乘武技者,都是心志堅毅,百折不撓,有理想有抱負的人,侯希白能有今天的成就,絕非他現在表現出來的行為性格可以追求得到,表裡不一,實是非常詭秘危險。”
徐子陵點頭道:“志叔這看法非常獨到,我記起來哩,跋鋒寒亦曾心中生疑,追問他美人扇製成的質料。只是我當時聽過便算,現在回想當時的情況,確有點問題。”
卜天志道:“陳公曾猜測他要對付的是師妃暄,但再想又覺不似,因為他到處留情,任何女人也會覺得這類男人難以偕老。”
陳公就是陳老謀。
徐子陵皺眉道:“志叔所說的‘對付',是否指奪取師妃暄的芳心,那不大可能吧?”
卜天志沉聲道:“此人邪門之極,我們絕不可輕忽視之。且迄今為止,侯希白仍是唯一得到與師妃暄相偕共遊這份榮幸的年青男子。假設侯希白確被我們不幸言中,那他定是出身魔門,是外魔門中的新一代出類拔萃的高手。”
徐子陵苦惱道:“我真不明白世上怎會有專門做壞事的人,就算窮兇極惡的大盜,也總有諸般理由為自己開脫,不會當自己在做壞事的。”
卜天志道:“我想魔門的人也從不會覺得自己在幹傷天害理的事。這很可能是練功的法門問題,又或與其信奉的教條或事物有關,才會出現慈航靜齋和陰癸派的分歧。”
徐子陵雙目精光爍爍,點頭道:“不管侯希白是正是邪,我也要提醒師妃暄,她留神。”
一陣勁風吹至,雨點隨之下,淮水一片昏蒙。
徐子陵嘆一口氣後,低聲道:“志叔回去休息吧!我還想在這裡多站一會。”
***
七艘戰船,開離下邳,沿沐水朝沐陽的方向起航。
寇仲卓立帥艦的看臺上,自有一股君臨天下的氣概,旁邊的“小呂布”焦宏進雖亦是高大威武,體型標悍,不過並肩相比,只能是襯托牡丹的綠葉。
這不單是寇仲特別的形相氣質,更因為他穩立如山、淵亭嶽峙的姿態和有如閃電而長駐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