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是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蕭燁慢慢走進靜室中,王皇后聽見有人進來,也不睜眼,依舊不緊不慢地撥動手中念珠,檀木念珠被磨得光滑圓潤,沉沉的黑褐中隱隱透出古樸之色。琴姑姑見蕭燁立在門內不做聲,微微有些惶然,忙扶起兩位小郡主,牽起著兩人的手去靜室外廊內玩耍。兩個小丫頭原也是認得蕭燁的,但自從蕭燁一改往日和藹慈祥的神氣,沉著臉將順欽帝王皇后軟禁昭元殿,兩人便心生畏懼,再不敢與他親近,遠遠地看了蕭燁一眼便怯怯地跟著琴姑姑跨出門檻去廊下立著。
王皇后唸完一段華嚴經,手中念珠不停,淡淡道:“王爺大駕光臨,恕本宮不能遠迎。”蕭燁眉頭微微蹙起,目光轉處,見王皇后手掌呈蒼白色,斷指處雖已癒合長好,但指斷一截,醜陋異常。
“輕鸞。”蕭燁似是嘆了口氣,青煙繚繞間他的神色看不真切,只聽見他在不近不遠處慢慢道:“皇上還不曾醒來麼?”輕鸞是王皇后名諱,尋常人並無這膽子直呼其名,也只有蕭燁敢這麼稱呼。
“王爺若是想打聽玉璽下落,那本宮仍舊是那句話,不知。”王皇后也不發怒,平靜地說道,“皇上不醒,誰也別想知道那玉璽的下落。”
順欽帝病重昏迷已達數月,偶爾清醒也是夜半無人時分,只王皇后知曉,看守靜室的守衛宮人竟無一人得知,蕭燁時常來探望,並未碰上順欽帝意識清明之時,百般向王皇后打探玉璽下落,自然是毫無進展。
屋內安靜片刻,蕭燁往前走幾步,將到王皇后身後時微微一頓,停了下來:“輕鸞,我府裡的竹林長得很好,碧青翠綠,就像咱們幾個小時候常去的西山竹林,青翠如畫,你一定喜歡。”王皇后默然許久,低聲道:“王爺記錯了,本宮向來只喜牡丹富貴,翠竹卻是靜妃最愛之物。”
蕭燁面色微微一變,低嘆道:“輕鸞,你還記恨我削斷你小指之事麼?”王皇后睜開鳳眼望著金身佛像慈悲的眉目,白玉般的臉上蒙上一層淡淡的悵然:“當年我命人給靜妃下三春散,早將壞事做絕,你砍我一指,我只當是報應,並無記恨的理由。”
佛前一炷香燒至盡頭,嫋嫋餘煙盤桓片刻便散了。屋內寂靜無聲,過了許久,蕭燁才惘然道:“此時想想,靜雪表妹推桓兒落水、害你小產在先,落得那般下場也是咎由自取,但我卻覺你下手未免太過狠毒,竟完全不顧我們打小的交情……”
王皇后冷笑一聲:“靜妃可有顧及我與她自小一塊長大的交情?當年你七皇子可有顧及你我的交情?”
一聲七皇子,蕭燁頓時面色褪為雪白,儒雅溫文的面容上神情複雜,許久才苦笑道:“輕鸞,當年皇兄選妃,尤其屬意你王輕鸞,我不過是個庶出的皇子,怎有資格與貴為太子的皇兄爭搶女人?”
王皇后冷笑一聲,許久後抬起頭望向內室:“七王爺說笑了,如今王爺手握大齊國政兵權,連皇上都落了下風,普天之下又有何人再敢與七王爺相爭?不過是以卵擊石罷了。”
“若是再叫王爺得了玉璽,這天下豈不是你襄王蕭燁的囊中之物?”王皇后緩緩收起檀木念珠,扶著香案站起身來,淡淡道,“可惜,皇上一直也不曾清醒,王爺若是想按祖宗規矩扶臻兒登基而又能堵天下悠悠眾口,怕是難了。”
蕭燁立在她身後三丈遠處,看著她挺直肩背、意態從容地走向內室,臉上神情變了數變,終究還是嘆了口氣,朝著她昂首慢慢走遠的身影沉聲道:“桓兒打回來了。”
王皇后一怔,雙手微微顫抖著捂住臉,熱淚滾滾從指縫間滾落。
朔漠望長煙
安遠,丹州,雖重兵駐守,雖山作屏障,終究也沒有能擋住北征大軍萬餘人馬,旌旗獵獵迎風,直指上京。
顧含章端坐馬背上,遙遙望著遠處逐漸清晰的上京城城郭的輪廓,心中感慨頗多,她抬眼去看蕭桓與梁月海,見兩人神色鎮定,面容之上並無一絲慌亂,甚至還並肩談笑,氣定神閒。
管陲是急性子,催馬上前低聲問了幾句,梁月海便笑著打趣他道:“管三哥也會有害怕的時候?城內禁軍兩萬又如何,兄弟們在西北打殺的都是胡人蠻子,可比宮城裡養的禁軍兇悍多了,三哥連蠻人都不懼,自是不必怕這些綿軟鑞槍頭。”管陲嘿嘿乾笑幾聲,心中仍舊沒底,悄悄朝蕭桓望了一眼,恭敬問道:“眼看將至上京,下一步如何走,還望殿下指示。”
蕭桓摸出懷中一枚小小銅管,握在掌心把玩一陣,沉聲道:“管陲領兩千騎兵做先鋒,神武十八衛緊隨其後,隨機應變。”管陲與路春刀九等十數人領命下去,縱馬躍出隊伍飛奔向前,率騎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