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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場座無虛席,大家都想來看看三年一度的嚴打公判大會上,又有多少犯罪份子落入了人民的法網。
頭髮被剃了個精光的單思華雙手背縛,站在審判席的臺前。胸口掛了一塊紙牌,上面幾個斗大的漢字,寫著他所犯的罪名。
自那天被民警帶走後,他也有好久沒有見過太陽。今天乍一站在陽光下,竟有些睜不開眼。
八月的天,嬌陽似火。三十幾度的室外溫度很快讓單思華光溜溜的頭皮滲出一層汗。
瞠著被汗水熬得生疼的眼睛,單思華努力在觀眾席中尋找爸爸的身影。失去人身自由的這些天,除了滿懷對遊麗的深深愧疚和對媽媽遙不可及的思念,他想得最多的人就是爸爸。
可爸爸一直都沒有來探視過他,也不知道這些天爸爸是怎麼過的。此時,他太想看見爸爸了。
在人滿為患的體育場裡面,還有一雙眼睛也在尋找單思華的爸爸,他就是顧城。
盼望以久的畫面終於在現實中上演,顧城的心裡有說不出的愜意。此刻他正坐在觀眾席裡,得意地看著自己親手導演的這幕好戲,一邊在群眾中搜尋單有成的身影。
很快,他就從前排的觀眾席中找到了單有成的身影。
“嘿嘿,單有成,你個死老頭,看看你寶貝兒子會被判多少年吧。”顧城打著冷哼,轉而將目光投向審判席。
與此同時,在觀眾席最末的轉角處,還有一個美麗的姑娘在注視著單有成的背影。這個人,正是面容憔悴的遊麗。
對於單叔叔這個老工人,遊麗還抱有一絲同情。早年離婚一直和兒子一起生活。如今讓他一個人去面對這殘酷的現實,真讓人有些擔心他能否承受得住打擊,該怎樣去面對以後的生活。
可一想到那晚江邊沙灘那幕慘痛的遭遇,遊麗又不禁悲憤交加。可恨可恥的單思華給了她一個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噩夢。
當夢醒來,她的心已經碎了。也許,她永遠也不會原諒單思華,也無法原諒。
不爭氣的淚水再次悄然溢位眼眶。遊麗慌忙用手擦拭,恨恨地看了一眼場中的單思華,悄悄轉身匆匆擠出了人群。
同一時間,單思華也看見了觀眾席上坐在第三排的爸爸,心情一下子變得好複雜。
爸爸看上去和平時無異,黑著老臉,只是從他深沉的目光中透出幾多無奈。幾多嘆息。
喇叭裡適時傳出宣判員莊嚴的聲音。
“……單思華,男,漢族,1982年生,古城縣古城鎮人。該犯於1999年……於犯罪事實供認不諱。根據……判處單思華有期徒刑七年……”
七年?
單思華腦袋“嗡”了一聲,雙腿發軟,豆大的汗珠一顆顆從腮邊滑落。
沒想到江邊沙灘的一時之快,竟然要用七年的自由來交換,這代價也太大了。一想到七年的光陰將在牢裡渡過,單思華禁不住悲從心來,悔恨交加。
他後悔沒有聽爸爸的話,一意孤行地和顧城交往。恨自己沒有管住自己的思想,去看那些亂七八糟的電影和書籍,以至於落得了今天這樣的下場。
這樣的結果爸爸該如何面對?
單思華猛然抬頭,想看看爸爸此時的表情。卻發現爸爸剛才的位置已經人去坐空。
爸爸一定是痛心不已,不忍再看下去,才離開了現場。
單思華失望地收回目光,不小心又瞄到了另外一張熟悉的臉。
泛著青黃的板寸頭,狹長的馬臉堆滿獰笑。冷冷的目光像刀鋒一樣攝人。
是顧城。
看著觀眾席上衝自己微笑的顧城,單思華耳邊馬上響起那晚他說過的話。
“這是不可能的。等生米煮成熟飯,她自然就是你的人,對你百依百順了。”
如今,生米真的煮成了熟飯。可遊麗不但沒有對自己百依百順,反而把自己送上了人民的審判席。
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自己就由一個勤奮好學的三好學生迅速變成了階下囚。
雖然自己身陷囫圇或多或少都和顧城脫不了干係,但單思華對顧城卻沒有絲毫的恨意。
他想起小白被逼唱《水手》最後一段時的舒暢,想起和顧城一起看小電影時的愜意。特別是離家出走被顧城收留,還慷慨大方地出錢為自己過生日,這些事情足以令單思華感動。
就算是顧城曾經誘導過自己,那也是自己心甘情願。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只能怪自己自甘墮落。
內心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