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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景生情,憶起李後主的《卻登高文》,賦詩一首:
秋氣侵懷興不豪,茲辰倍欲卻登高。
應將叢菊沾雙淚,豈有清尊慰二毛。
西下陽烏偏灼灼,南來朔雁轉嗷嗷。
神方不救群生厄,獨佩萸囊空自勞。
兩天後,黃侃西去,此詩成了他的絕筆之作。
於私生活上,“黃侃在原配王夫人生前,即與黃紹蘭同居,併產一女。在王夫人逝世不久,又與彭欣草率結合,後長期分居,彭氏滯留天津。”(司馬朝軍、王文暉,《黃侃年譜》)1923年,黃侃在武昌高師與大三女生、女兒的同學*英相戀。黃家以“同姓不婚”拒絕。黃侃填《採桑子》詞示情:
今生未必重相見,遙計他生,誰信他生?
縹緲纏綿一種情。
當時留戀成何濟?知有飄零,畢竟飄零,便是飄零也感情。
*英看後大為感動,毅然離家出走與其結為秦晉。
黃侃嗜書如命,量守廬藏書達3萬卷之多。他以置書為樂,每月發薪都要買書,有時一個月的工資全部用光,一次買《四部叢刊》2000餘冊,耗資430元(月薪294元)。柴米油鹽不能到位,令夫人發愁,暗中向孃家借錢。一次買《道藏》費巨資1600元。真是大手筆!即令如此,他還在詩中說:“十載僅收三萬卷,何年方免借書痴?”章太炎特地給他寫了“寄勤閒室”四字掛在書房。黃侃平時在樓上看書,飯都是夫人送到手上,只有週日才與家人共餐。有詩云:
安得身如董仲舒,不關家事自窺書。
二毛已見猶漂泊,轉學治生計恐疏。
黃侃痴迷讀書,以至鬧出不少笑話。一次,黃侃一手捧書一手持饅頭,不意將桌上硯臺中墨汁當辣醬塞進嘴中。黃侃如此苦讀,本意厚積薄發,50歲後再著書。可是,天不假年,以致一代國學大師沒有專著傳後。戰亂中藏書只殘存數千冊,解放後夫人*英悉數捐給國家。其子黃念田將其父《遊廬山詩》手稿寄呈毛澤東,毛親筆回信表示感謝並予以鼓勵。
黃侃亦是美食家。他平時好說“瘋”話,上酒桌,遇到美食,頓時變得沉默是金。“群賢雅集,聯句作詩,一手持酒,一手持螯,談笑風生,這些都是後輩們常常提及的事情。”(卞孝萱)不過,有趣的是,一次他請張溥泉吃飯,卻拒付客人司機的飯賬,要客人掏錢,弄得客人很不高興:“你們真正胡鬧!”(潘重規)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零縑斷簡話黃侃(6)
黃侃守舊。日記中多有記載:有電燈不裝,點美孚油燈看書,怕失火。他還畏雷,常為避雷蜷居桌下,“其危恐更非言語所能述矣。”
黃侃好罵人,天下文士共所聞。周作人說這位大師兄的“脾氣乖僻,和他的學問成正比例,說起有些事來,著實令人不能恭維。”
與胡適。五四新文化運動時期,他與胡適在北大共事。因兩人分屬新、舊營壘,互存芥蒂。黃侃每遇胡適,總要雅謔一番。一次,黃對胡說:“你口口聲聲說要推廣白話文,未必真心。”胡不解,問何故。黃說:“如果你身體力行的話,名字不應叫胡適,應叫‘往哪裡去’才對。”弄得胡適哭笑不得。又一次,兩人在宴會上相遇,胡適大談墨學。黃侃聽得不耐煩:“現在講墨子的,都是些混賬王八蛋!”胡適大度,佯裝未聽見。黃侃以瘋裝瘋:“便是胡適之的尊翁,也是混賬王八蛋。”胡適見罵到自己父親頭上,忍無可忍,指責黃不該如此放肆。黃侃狡黠一笑:“你不必生氣,我是在試試你。墨子講兼愛,所以墨子說他是無父的。而你心中還有你父親,那你就不配談論墨子。”這一幽默,引起四座大笑。黃侃崇文言,胡適尚白話。黃侃在課堂上大加譏誚,黃說:“假如胡適的太太死了,他的家人用白話文發電報,必雲‘你的太太死了,趕快回來啊!’長達11個字,而用文言只須‘妻喪速歸 ’即可,光電報費可省2/3。”他還嘲笑胡適的《中國哲學史大綱》只有上部無下冊,在中大課堂上調侃說:“昔日謝靈運為秘書監,今日胡適可謂著作監矣。”學生不解,黃侃“點睛”:“監者,太監也。太監者,下部沒有也。”遂為笑談。
1933年4月,黃侃聽說胡適“運動美國不允緩付庚款”時,大怒,在日記中寫道:“此真叛國也,奈何不捉將官裡去?”(童嶺)
與陳獨秀。1908年,陳獨秀到東京民報社拜訪章太炎。正值黃侃、錢玄同在座,他們便退到裡屋去。主客暢談清朝漢學的發達,列舉段玉裁、戴震、王念孫諸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