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脈脈含情的眼波(3)
七年夢想的西湖,
不能醫我的病,
反使我病的更利害了!
然而西湖畢竟可愛。
輕煙籠著,月光照著,
我的心也跟著湖光微蕩了。
前天,伊也未免太絢爛了!
我們只好在船篷陰處偷窺著,
不敢正眼看伊了!
最後是密雲不雨的昨日:
近山都變成遠山了。
山頭雲霧慢騰騰地捲上去。
我沒有氣力去爬山,
只能天天在小船上盪來盪去,
靜瞧那湖山諸峰從容地移前退後。
聽了許多毀謗伊的話而來,
這回來了,只覺得伊更可愛,
因此不捨得匆匆就離別了。
這首詩當即刊登在他的《努力週報》第53期上,是5月23日面世的。毫無疑問,遭“毀謗”、“太絢爛”、“更可愛”的伊捧著讀了一遍又一遍,偷偷地哭啦……於是魚雁時有往來,只是沒有留下傳情的文字罷了。這在胡適日記中還儲存一些蛛絲馬跡:5月24日“得書”中有珮聲。5月25日,“作書與珮聲”。6月2日,“收信珮聲二”。6月5日,“收信”中有珮聲。6月6日,“發信”中有珮聲。
既然不捨得匆匆離別,還是再去杭州了吧。胡適6月8日上午8點15分在上海梵王渡站上火車,下午1點10分到達杭州。住入裡西湖有名的新新飯店。這天正是陰曆四月二十四日林社祭日(紀念清光緒時杭州知府林啟),胡適與先期來到的“商務”老闆高夢旦及林氏後人等一起參加了這一紀念活動。
活動結束後,胡適會見了曹誠英,這是當然的、情至所至的。但是忠於日記的胡適,從來到杭州的第二天(6月9日)起,日記突然中斷了——中斷竟有3個月之久,直到9月9日,才以《山中日記》續筆。那麼這“空白”的3個月,被脈脈含情眼波射中的胡適是怎樣過的?文字傳情的曹誠英如今又是怎樣付諸於實際的?可以斷言,絕非胡適給他的另一衷情女性美國韋蓮司小姐所說的,“我除了爬山和跟我的小表妹說些故事以外,什麼事都沒做”(1924年1月4日),那麼我們是否可作設想:這3個月,或許是感情的過渡?或許感情已臻熔點,直奔主題了?或許只能意會,不便言喻的?總之這3個月,是非常精彩的!細讀《山中日記》,再觀他1924年寫的一首詩——
多謝你能來,
慰我山中寂寞,
伴我看山看月,
過神仙生活。
(胡適《多謝》,1924年)
神仙生活,煙霞洞中三個月(1)
1923年6月9日——9月9日,杭州。舞臺當然是溫柔的西湖,但西湖的山山水水何處可藏嬌?可抒情?
最早透露這座舞臺地點的,還是汪靜之老先生。1990年夏天,顏振吾、程法德聯袂採訪汪靜之時,88歲的汪老把他們帶到了離市區塵囂的西湖南山區,上了翁家山,逕往杭州名勝古蹟景點“煙霞三洞”(煙霞、水樂、石屋洞)。但見峰巒幽邃,林樾古莽,蒼翠之氣有些逼人。煙霞洞內藏有“十六羅漢”石雕聞名於世,是五代晚期吳越國王錢俶母舅吳言爽命人制作的。煙霞洞口有兩尊石雕觀音立像,姿態嫻雅、容貌端莊,一為楊枝觀音,一位水陸觀音,均高達2米,系北宋石刻精品——煙霞洞造像現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洞外
南側,有一座叫“清修寺”的古廟,當年“有廟十餘楹,結構小而軒宇明淨, 然塵外”,現在只剩一座大雄寶殿和一排齋舍。汪老招呼顏、程兩人在齋舍外的走廊長椅上坐下,側身向後,指指那一排平屋,又指指這裡的座椅說:“那裡是當年適之先生、珮聲的臥房;這裡,便是他倆坐著講故事、談閒說笑的地方。他們在這裡度了一個暑期,立秋之後,還在這裡過中秋賞月,直到10月裡,女師開學了,珮聲才離去。當然,適之先生也回上海了。”
事情緣由是,6月15日胡適和高夢旦及剛從紹興趕來的蔡元培一起遊“煙霞三洞”,在清修寺吃中飯時,就看中了這塊寶地。高、蔡力勸他在此地過夏。清修寺住持金復三居士是蔡元培的朋友,當時就講定搬進大殿側旁齋舍居住,療養他的痔瘻頑疾。房租是便宜的。胡適將他在北京的侄兒思聰(紹之之子)喚來,一起修養。曹誠英聞訊,正好學校放暑假,趕來幫他叔侄倆料理生活。事理都屬正常,連得遠在北京的江冬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