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1/4頁)
世紀史詩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傅承恩心中納悶,但知這位皇帝的心思向來難以捉摸,就老實道,“是,才請大夫瞧過,開了些安胎靜氣的方子,也還奏效。這幾日胃口是好了很多。”
皇帝聞言略展顏,“那很好,朕總算有一個妹子託付對了人。”
傅承恩忍不住抬起頭來,卻發現皇帝正凝神瞧著他,唇角是微微的笑,讚道:“承恩,你好得很啊。”可那一雙灰色的利眸卻殊無笑意。
他的汗便涔涔自額角湧出來,“陛下……”
皇帝卻早已掉過頭去,望著窗外那層層簇簇絢爛著的火紅楓葉,再遠處便是黑黝黝的獸一樣的宮脊。他說,“都準備好了麼?”
傅承恩垂下眼,恭答道,“是。”
又過了良久,皇帝終於轉過身來,往外走去。
他留在原地不敢動,直到聽見那句“隨朕一起來”,才如釋重負的鬆口氣,忙不迭跟上。
出皇城沿官道往南,約摸小半個時辰的馬程,便是拱衛京畿重地的南大營。
天子出行依例以黃帷障地,御駕儀仗逶迤如龍,絲毫減省不得。但拓跋氏乃是馬上得天下,皇帝更是十四歲起便領兵抗擊外侮,多少帶了些行伍的果決豪爽,對這些繁文縟節並不看重,今日事出突然,更是輕衣簡從,僅只帶了兩營御林禁衛。
魏朝治軍素嚴,一路上只聽那得得馬蹄聲似踏著鼓點般齊整,偶或有盔甲劍戟碰擊的金戈之聲,卻使人愈發感到如風雨來前的靜謐。
中軍向為皇帝親統,如今卻攪入了兩軍私鬥中……雖情有可原,究竟有傷國統,縱皇帝有心原囿也難,怕真要嚴懲不貸來以儆效尤。而北地軍團,牽扯到當朝第一虎將李亮,倒是不知皇帝會如何處置。傅承恩正想著,不妨那雙灰泓飄過來,“這大營中兩軍私鬥的新鮮事,幾百年未遇,卻教朕給趕上……你這個兵部尚書,可有什麼要說?”
傅承恩聽那語氣心下由不住一沉,知道皇帝怕已怒到極處,可他卻不能棄奚斤和李亮於不顧。仔細斟酌後,方答,“啟奏陛下,此事可大亦可小。”他向來才思便捷,不過電光火石的一剎,腹內已有了數稿,皆是為他二人脫罪的說辭。
沒想到皇帝淡淡一笑,卻沒容他說下去,“傅小子……就知道你向著他們!”
他大震,倉皇抬起眼,只聽皇帝徐緩的聲線,一字一句傳來,“木蘭她向來這麼叫你……你今次是為了她,就如同他們也是為了她,是也不是?”
深沉的哀水湧上來,幾乎要將他吞沒。他掙扎著用顫抖的手抓緊韁繩,只是說:“陛下……”
皇帝仍是笑,眼底卻愈加冰冷,“好個李亮,好個傅承恩,好個……”好個佛狸,彷彿是帶著深沉的自棄,無法面對這最後的名字,那個軟弱得令人厭惡的自己。
傅承恩緊抿著唇,不再試圖求情。實際上他不知道該給誰求情,又該對著誰來求,隱約只是想,就如此吧,就如此。
“報——”探子回報說前方兩軍已然開始動手。
皇帝一雙眼沉靜如不見底的深淵,卻吩咐停止前進,便在大營北面的平丘上遙看事態進展。
傅承恩的後脊一陣發涼。他知今時的拓跋燾已不同往日,拓跋王族骨子裡的瘋狂嗜殺似乎也侵襲了他們英明神武的王……他畢竟首先是一個皇帝,他對李亮怕已動了殺意。
白馬疾風乍見故主,不由歡快地撒開四蹄,轉眼將雷神拋在了身後。而李亮憂思重重的心也在乍見她的那刻全部清空,除了喜悅再容不下其他。
馬蹄揚起陣陣黃塵,及至近前他飛身下馬,再也按捺不住地將她摟入懷中……那一刻,周圍的一切彷彿都靜止了,風聲、人聲,甚至疾風不滿的嘶鳴,所有的一切都隔得那樣遠。而她就在這裡,真實而溫暖,甚至呼吸相聞,他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來,熱血沸騰,也只能說出來一句,“你回來了,木蘭。”
她也噙著淚,她負他太多,她沒料到他竟待她若此,可終究只是忍著一時不推開他,而不能是一世。“讓你們擔心了。”她輕聲道,眼睛越過他的肩膀,對上奚斤滿臉傻笑的臉,四周是那些同樣傻笑著的兵們,甚至還有一匹因被忽視而正在“吹鬍子瞪眼睛”的馬,幾乎是下意識,視線再往遠處延伸,卻不由自主地輕眯起雙眼。
雖然距離那麼遠,但她終於明曉了這壓力的來源。速度好快的一隊騎兵,迅雷不及掩耳的自那山坡上直衝下來,那前頭是盤龍袞金赤黃旗,殺氣,似乎也一瀉千里。
佛狸!
李亮感覺到木蘭的僵硬,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一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