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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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心一意,怕只掛著她和她的那個孩子,那個他明知道不屬於他的孩子。而越是掛著,越是被嫉恨的猛獸所吞噬……就像路淑媛自己現在這樣。
大殿中一片靜默。許久,文帝才回過神來,他的聲音帶上了些許空漠,“朕乏了,淑媛,跪安吧。”
路淑媛已經沒有了淚,她再度拜下去,俯首間那一剎那芳顏扭曲著,嘴裡卻謙卑地回道,“臣妾叩別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她趴在冰冷的地上許久,始終不曾聽聞叫起的聲音,一會兒內廷總管劉溫上前,悄悄將她攙起,“娘娘,可以退下了!”
路淑媛向那丹墀之上望去,卻見文帝已閉上了眼,滿面倦怠灰敗。
她依然遵照宮規,面聖而後退,到得殿門才轉身,劉溫跟過來要關門,她忽然對他笑了笑,“公公,這些年在宮裡多蒙您照料。我這一走,也不知何時能回皇城,很多東西也不便攜帶。特特整理出來一些給公公做個念想兒,還望公公以後多多提攜著我們母子。我就在宮裡等著,待會兒還請公公派人來一趟。”
文帝在榻上輕輕側了側,劉溫不便多言,只拱拱手,“奴才先謝過淑媛了!”
厚重的殿門慢慢合攏,路淑媛站在那裡,看著他離開她的世界,一寸寸,一分分,然後是全部。
宮女上前來,“娘娘!”
她唇形優美的嘴角邊浮起朵微笑,姿態優雅地將手搭在了宮女身上,轉身向外走去。
不管怎樣,她還有兒子。
在這皇家,只要有兒子,就還有一線的希望。
劉宋皇太子劉劭幾乎不敢相信,竟會有這等好事落在自己頭上。
他一直知道文帝並不喜歡自己,甚至幾度動過重新立儲的念頭。他也害怕年紀尚輕的父皇身體強健起來,讓他的繼承大統遙遙無期。可眼下,這一切的難題似乎都解決了。
北魏鐵騎當前,他作為皇子督國,這可是個擴充自己黨羽的大好機會,即便是那些並不贊同他的老臣,也要掂量掂量這個年富力強的皇太子和那個體弱多病的文帝兩人,孰輕孰重。未來的日子還長著,而未來,是屬於他的。
“報——”衛兵持著段宏火漆封印的急信進來,劉劭開啟匆匆一顧,臉上緩緩現出得色。
這段宏雖然是個左右搖擺的小人,看著姐姐段貴妃失勢就倒向彭城王,在彭城王被誅後又投奔他,可是這段宏人品雖低劣,卻著實有他過人之處。
此次他設計去暗殺北魏皇帝拓跋燾,如果成功……劉劭臉上現出一絲殘冷的微笑,如果段宏成功的話,他劉劭攜此射殺魏帝之功要挾父皇退位,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兩軍激烈的鏖戰染紅了江水,在落日金紅交映的餘暉裡,慘烈中自有種動人心魄的壯美。
探子伏在地上,半晌不見皇帝發話,大著膽子悄悄抬起頭,只見皇帝望著帳子一隅正在發神,別說並沒有如他所料的喜形於色,那眉梢眼角,竟透著隱隱不豫。
他心裡登時沒了主意,這本是個天大的好訊息,以為皇帝必定封官打賞,誰知……唉,沒了賞銀倒不打緊,別招來禍事才好。
這時那灰眸倏忽一閃,落定在他身上,那探子只覺得頭皮發麻,有若千斤壓頂。皇帝只是看著他,輕輕說了句,“下去吧。記得,不要打草驚蛇。”
他如釋重負,忙伏地叩首而去。
簾子放下,帳內回覆了原有的平靜。皇帝仍舊維持一個姿勢端坐在那裡,唇角似笑非笑,心中卻一片空茫。
這一切終於要結束了。
可為什麼連天下在握,也不能使他增加一絲一毫的快樂?
木蘭,木蘭,木蘭……
那天她身子輕顫,指著他道,“拓跋燾!你,竟敢如此欺侮我……”
他素來就知道她是個果毅的女子,但就這樣看著她掉頭離去,甚至不能抬一抬手,讓她多留片刻。他想再細細看一遍她的臉,他永遠也看不夠,可他竟不能開口。
就這樣眼睜睜看她離去。
沒人知道他心裡有多痛,他幾乎就得到了這世間的所有,可又不得不放手。
頭疼得像要炸開。
李亮上表說,“臣進思盡忠,退思補過。”他只是壓下不發,他明白他的意思,待此戰結束,便待解甲歸田。可他不能放他走。老鷹卸下了翅膀,便會馴如山雞;猛虎若沒了利齒,很快就垂垂老矣。他了解李亮,他始終是個軍人,而軍人是不能離開他計程車兵和軍隊的。他會放他去北地,那裡天高地遠,固然清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