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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始終背對著她,冷漠而殘酷的聲線,“我離開了這裡,生不如死。”霍然轉過身來,灰眸那樣咄咄逼人,“你總是在逼我,先是逼我愛上你,現在卻要我放棄同樣所深愛的……我拓跋氏至今歷經三朝,就要俯瞰這整個天下,你卻叫我放手?為什麼,木蘭,為什麼你就不願留下來,輔佐我,跟隨我,做我的伴侶,和我一起,同享這天下!”
他一字一句皆楔入她心間,幾乎要將她整個人碎為齏粉。你竟是如此看我,你竟是如此看我的麼,拓跋燾?
她毅然轉過身,炙熱的一滴淚不小心滑落,消散在空氣間,面上卻是冷凝。他看錯了她,她亦錯看了他!
她要走,走得遠遠的,再也看不到他才好。
在她背後,那方才氣勢凌人的皇帝卻突然收斂了渾身的氣息,充滿愛憐地看著木蘭的背影。
走吧,木蘭,別再回來,別看著我死。
迎頭冷風一吹,她感到靈臺空明,清醒了很多。
佛狸,他真就如此絕情麼?還是自知時日無多,要送她遠走?
在懷中的明光玉珏那樣熾熱,熨貼著心肺,她漸漸暖過來,停下腳步。
他不走,她便也不走。
他要這天下,她就助他得到這天下。
她不能離開他,即使他有一天終要離開她……她要勇敢地看著他走,而不是為逃避這個現實自己率先離去。她要一直一直勇敢,一直一直好好活著,為了他,為了自己,為了他們的孩子。
可在那之前,她要陪著他,時時刻刻,分分秒秒。
忽聞蕭聲響遏行雲,她順勢望去,看到白色衣袍的申屠嘉,在風中空靈飄逸有如謫仙的姿態。他緩緩走近,“木蘭!”
她微笑著將明光玉珏掏出來遞向他,“嘉,這是咱們軒轅劍宗的師門重寶,理應還給你。”
申屠嘉卻不接,他凝視她,“木蘭,你可知道這麼做,自己再無退路?”
她點頭,“我知道,嘉。但人這一生,本就沒有退路可言。”
他到這時才欣慰地笑了,伸出手,卻將她的手慢慢合攏,將明光玉珏包在了掌心裡,“這上古神玉並不屬於某門某派,或某個人,它有它自己的選擇。”他看著她,神色鄭重,“這一世,它選擇了你。無論你是否也選擇它,不要輕易與人。”
她沉吟半晌,終於將明光玉珏重新放回懷中,“我要再回去找他。嘉,珍重!”
申屠嘉立在當場,目送著她遠去,良久才悠悠長嘆一聲。幾個提縱間,那飄逸的一抹白色消失在平原上,再不見蹤影。
魏軍二度南攻,輕車熟路,勢如破竹,很快便直抵長江重鎮瓜步,眼見著就要大舉渡江。建康城內,因前線戰報流水樣的傳來,敗多勝少,人人心中皆是自危。文帝喟然長嘆道,“若檀帥在此,豈容胡馬如斯?”
他拖著病體,再度上陣督戰,體力嚴重透支,眼見著病勢漸沉重起來。後經多位大臣勸阻,不得已,著皇太子劉劭代己督陣。
就是在這樣一個內外憂急的時刻,文帝竟有心思封三子劉駿為武陵王,並命其養母路淑媛隨子出藩,離開皇宮到劉駿的封地去生活。
這天路淑媛特地精心打扮一番,去向文帝辭行。
含章殿是文帝寢宮,一如往日般深廣幽黑,外間燦爛的陽光似乎永遠也照不進來。
就像他一顆死寂的心。
文帝斜倚在榻上,手中擎著碗漆黑如墨的藥汁,雖然苦,可嚐到嘴裡已然覺不出來。
他雖還活著,可已了無生機。
路淑媛珠淚盈盈地拜下去,“陛下,就讓臣妾陪著您……”
他只是擺擺手,語氣是少有的溫和,“如今大軍壓境,情勢難測。朕讓你帶著駿兒走,是為你們好。”
路淑媛的淚更是簌簌而下,“臣妾知道,可臣妾捨不得皇上……”
他看著她,可那視線卻仿若穿過了她的身軀,望著不知名的某一點,漸漸熱切起來,“你不是說,喜歡駿兒麼?劉劭不能容人,我讓駿兒走,平平安安,穩穩妥妥過他的藩王日子,你說好不好?”
“陛下!”路淑媛驚得忘了落淚,他在說什麼,他竟然自稱……“我”?旋即卻自心底深處湧上強烈的嫉恨,是她,是她!能讓文帝如此的,除了她還能有誰?
路淑媛想起了自從她走後,發生在宋宮的種種。文帝的病如此纏綿不去,未必沒有心因。他不再眷顧那些嬌美的妃子,哪怕是敷衍也不再有。而即便對著皇子皇女們,也只是冰冷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