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澀,宋千容望向眼前的繽紛。
進到花田中央,更加感受到它的寬廣和她的渺小,這片色彩像是要將她吞噬了般,莫名的恐懼油然而生,她不由得想閉眼,卻又掙扎著強逼自己睜大雙眼看。
吞了她吧!把可悲的她吞得一點也不剩吧,讓她不再是她,讓她只是她……她仰起臉,任由陽光直直地照在她的臉上。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汪嶽驥一直等不到她移動,體內的無名火也從微弱星芒竄燒成燎原大火。
再站下去她都要變成稻草人了!
“該死!”他突然爆出詛咒,右手拚命甩。他只顧著看她,都忘了手中挾著煙,才抽了一口的煙都燒完了。
氣自己這種白痴舉止,更氣她不懂得照顧自己,汪嶽驥一咬牙。不管了,就算被嫌雞婆他也要去,誰叫她要幹這種蠢事?不希望被打擾就別做出會讓人擔心的行為!
把菸蒂在他用來充當菸灰缸的小陶罐裡用力捻熄,汪嶽驥長腿一邁,才三兩步就輕易越下山坡,正要快步奔去時,遠處的動靜讓他停下腳步——有人朝她接近,那粗壯的體形看起來很像是添財叔。
只見添財叔走到她旁邊比手畫腳不知道講了什麼,她退了步,然後又退了步,那生人勿近的防備連遠在彼端的他都嗅得出來。
汪嶽驥無奈地搖頭,感到好氣又好笑。添財叔的好奇心是全村出名的,剛剛休息時聽到他和怡君的形容,只會讓他更想見到話題裡的主角,果然一逮到機會就靠過去了。
真是的,添財叔也不早點出現,害他白白被煙燙了下。他輕嘖了聲,看到她轉身離開花田,原本掛著擔慮的黑眸轉為蘊滿笑意。
也罷,她這種危險行徑真的需要有人盯一下,讓這群熱心的大男人碰幾次釘子也無所謂,反正他們神經粗得很,不會因為這樣就受傷。
伸了個懶腰,汪嶽驥準備去工作,走了幾步突然停下,望向她剛剛站的地方,此時那裡已空無一人,他仍定定地凝視著。
佇立那麼久,她在想什麼?是看得入迷國,還是心裡的煩擾讓她無暇顧及身旁周圍?俊眸微眯,專注的眼神因思索而變得迷離,汪嶽驥有點後悔方才沒直接過去——他很想知道她是用什麼表情看著這片風景。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絕不可能是燦爛的笑臉。
須臾,汪嶽驥又才再度邁步離開,他沒發現,不過短短一個下午的時間,那個乾瘦猶如小貓般的單薄身影已深深佔據了他的思緒。
深深地。
宋千容住的雙人套房在二樓西側,房間不大,但舒適乾淨,有個小小的木製陽臺,上頭放了兩把藤椅,正好面對那片絢麗的彩虹花田。
住進來的翌日,用過早飯後她就通知好嬸把住宿的日期延長為一個禮拜。還好她說得快,因為過沒多久,她就聽到好嬸在電話裡婉拒客人假日的預訂。
接下來的每一天,她都像抹遊魂出沒花田,往往一站就是一、兩個鐘頭,只除了在有人試圖找她講話時她會換位置,然而不管怎麼換,她的範圍都不會遠離花田,而且做的事都一樣——看著花田發呆。
她試著遺忘過去,但除了在第一天抵達這座莊園時讓她感到撼動外,她發現她已經沒感覺了,往事仍如影隨形地跟著她,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利用美景來強迫自己放空。
可是當黑夜掩蓋了景色,再沒有憑藉可以分散心神,依舊無法成眠的她只能毫無招架之力地任由情緒狠狠反撲,她在白天越漠視,夜晚的反噬就越痛。
她還以為換了環境她就可以過得好一點,結果卻不如預期。想到這宛如陷在泥沼中動彈不得的狀況,宋千容無聲地嘆了口氣。
此時她正環膝坐在田梗上,這是她最愛的姿勢,因為這樣她可以輕易被花海淹沒,不容易有人來煩她。
她向來不是倨全傲無禮的人,看到那一張張純樸笑臉在她冷淡簡短的推拒後尷尬離去,她總忍不住內疚。但她身不由己,現在的她只想把心神封閉起來,連基本的客套虛假都沒有餘力維持。
“啊——走開走開、快走開!”
小孩子特有的尖銳笑嚷由遠而近,宋千容一怔,看到一個小男孩朝她的方向直衝而來,無暇細想的她直覺起身避開,昏眩卻突然侵襲,失去平衡的她往前撲進花田裡,壓壞了好幾株薰衣草。
“我也要!”以為她在玩,小男孩停下,雙腿一蹬,張成大字形飛撲——
宋千容無奈閉眼,來不及也沒有力氣阻止。這段時間她吃得少、睡不好,剛剛又維持同一個姿勢太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