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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我的模特一樣,她那動人的外貌立刻在我腦子裡攪和發酵、想象定位。回到房間,她那清秀的眉頭,刀砍斧削般的鼻子,嫻靜的臉龐,只露出上半身的身姿,雪白的襯衫,領釦紮了一朵硃紅的蝴蝶結,清秀的頭髮像盤在腦後的一蓬水草,始終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夜深人靜,我拿出畫筆畫板畫了一幅她的印象畫,這是我見到好些漂亮模特之後都必須做的素材收集整理。此後,每當路過垂著金色吊燈的迎客廳,我都要往她站立著的迎賓臺不經意地望她一眼。她換班了,如果其他人站在她的位置上,我都會露出一絲遺憾。那些天,我籌備畫展很忙,基本上早出晚歸。我似乎記得她曾清掃我的房間,而且還看過我為她畫的那幅速寫稿,胡亂扔在床頭,對那幅畫的印象,我似乎還記得她眉目清秀,頭髮被我處理得像一叢秀美的青草,尤其是她稜角分明的鼻子,顯得比一般女孩高,我甚至懷疑她是不是有西方血統。她不屬於小家碧玉,櫻桃小嘴。沒塗口紅的嘴唇,厚厚地泛著淡淡油亮的溼潤光澤。明目皓齒,口若含貝。這些描寫女性美的詞語,用在她身上恰到好處。不過,那時,我並沒有完全把她的美畫出來,我把她畫得像一朵淡雅的雲,一株翠綠的苗,一截綿綿的柳枝。那些天,活多雜亂。我忘卻了把她的印象畫畫完,不知順手把速寫稿扔到了什麼地方。正當我的畫展暫告段落,突然,一天清晨,或者上午,她出現在我的房間。輕輕笑著拿出那幅速寫稿,對我說,要畫,你就認認真真給我畫一幅好了。你看,把我畫得像一團烏雲。我漲紅了臉,抬頭望著她說話時的笑靨顧盼生輝。真是一個典型的東方美人啊!我不知該怎麼回答她,畫還是不畫。我似乎覺得我們短暫對視了幾秒鐘,心中有點尷尬。她倒大方地把畫稿揚在手中。不過,她說,還是有點神韻。對不起,我說。我這僅僅是印象畫,作為素材。那天很忙,我們沒有細談,她默默收拾房間,本來是不該她收拾的。我們似乎沒再交往,我也沒有機會給她寫生。她的美似乎已經印在了我的腦海,沁入了我的心靈。我覺得能畫出來的東西很少,裝在心裡的東西很多……事情過去很多年,我和她這次相見的經歷感受,現在已經模糊,捉摸不透。有好幾次,路過客廳,繞過古松旁那排寬大的黑沙發,我再沒有看到她的身影。我心中那抹國色,就這麼消失了麼?那時,我依然是軍事題材著名畫家,我尋找和表現著那抹激勵著我審美情思的真正國色,我的事業達到了某種高峰,之後,我漸漸陷入了深深的迷茫。試著起草了幾幅草圖,我過去作品中那種戰爭血火依舊,英雄氣概卻蕩然無存。故事和歷史,難以擺脫宿命的時間和空間,上天入地,尋尋覓覓。許多關於《國色》的生命意象紛至沓來。廣袤的平原,烽火連天,雜亂的村莊,斷壁殘垣。發報機房,炮火轟鳴,濃煙滾滾。一群穿著美式軍裝的女兵,被不知道哪方射來的密集子彈,射穿了她們的身體、她們的胸膛。大決戰的影片。負載著厚重的歷史與戰爭。真實戰爭中的生命意象,殘酷得超過了我們的所有想象。多少血肉之軀,在戰爭中化為灰燼,那麼,她們可是飛向和平的翩翩鴿群?當然,我想像那些女兵,不一定是這個姑娘,那個姑娘。那群白色的女兵,慘遭槍殺。槍殺她們的正是她們的上司。上司不願意手下這群如花似玉的女人,落到敵方手上。他們認為女兵落到對方手上就會被強Jian。上司射殺她們之後,自己也開槍自殺。當年石達開也這麼認為。所以,石達開的妻妾兒女,都投進那條波濤洶湧的大河,他背過身去,讓湍急的流水把她們如花的面容吞噬在奔湧的旋渦中。邱清泉自殺的時候,提著手槍,牽著狼狗,走出被冰天雪地包圍著的小小帳篷。槍聲中,帳篷裡,剛和他尋歡作樂過的女人們,還在悽美地嬉戲。而另一帳篷中飛也似地逃出一個幾乎全身赤裸的女人,赤腳踩著厚厚的積雪,披散著一頭亂髮,向著百米開外米飯饅頭冒著熱氣的對方營地狂奔。子彈從帳篷裡飛射而出,射中女人後背。女人長長地撲在雪地上,嘴裡的白雪和鮮血混在一起,……沒落的王朝,和石達開在老鴉漩和妻妾們生死訣別一樣,一個王朝的終結,總有女人赤裸雪白的生命,開放出悽美的花朵。但她們的生命,不正是應該被歷史深深牢記的一抹國色麼?那時,我的思路還不可能這樣去描繪。我創造不出超越於戰爭的女人的藝術生命。畫家作畫,純美藝術的誕生,應該還有更高貴典雅的抒情方式,正如《草地上的午餐》,原始森林,一派陽光明媚,草木繁茂,詩情橫生,三兩貴族男人,一豐滿女性赤裸著席地而坐,悠閒地品味豐盛的午餐。那是上帝的賜予。或者,熱氣蒸騰的土耳其浴室,我想,如果我的模特,不能像那些女人一樣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