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瑁黧(5)
……
“你必須站起來!”
……
“而且,我們還要像像樣樣地相愛,結婚。”
……
“還有,你的繪畫,我的學醫,或者寫作,都必須繼續下去,而且還應該比以前做得更好。”
……
“不然,上帝對我們太不公平!”
……
“而且,這種不公平,不只對我,還有我全家,還有這些年陪伴我們風裡雨裡一同走過,浸入骨髓的愛好——文學和繪畫,它們是連線我們心靈的紐帶和靈魂!”
這是誰說的話?
怎麼好像來自另一個世界,上帝和魔鬼,佳葦的聲音?
天!佳葦真對我說過這些話?
很久很久以後,摔斷的雙腿,失去知覺的下半身,終於出現奇蹟。我已從病榻上站起來,開始了長期構思的新世紀先鋒前衛探索藝術繪畫作品《國色Ⅱ號》系列油畫創作,並且,已準備和佳葦一起再次回到西北邊陲採風寫生,或在剛強的連隊哨卡舉辦軍營畫展,我腦海裡始終浮現出這麼一種景象。
佳葦和瑁黧姑姨倆,天生麗質,國色天香,傾城傾國。她們是王昭君的後代。她們共同構成了《國色Ⅱ號》油畫系列作品的靈感源泉。
“如果我們真是王昭君的後代,”佳葦說,“那麼,就讓古人沒有實現的願望,在我們身上實現。如果我們的結合,能把幾百年來深深纏繞在我們家族心靈上的恩恩怨怨,用愛來一筆勾銷,無論生活多麼苦,我們之間也是一種曠世絕代的幸福。”
我懵懵懂懂地聽著佳葦的話,心,還沒有從那場銘心刻骨的漫長悲劇中轉換出來。
這場悲劇由來已久。我不知道何處是它的源頭。我也不知道,有關它的一切起承轉合,是不是上帝專為我們設定。這是人生悲劇、社會悲劇和生命悲劇,有些和藝術有關,有些和藝術無關。看到佳葦的爺爺赤裸的肩膀扛著那個粉紅的嬰兒,走向小鎮古城門浩蕩江天的河岸,我想,就在那一刻,可能過去的那個柳偃子——已經死了。許多年前,有朋友開玩笑地對我說,要你在某個地方,某個場合,某個夜晚,某個環境,和某個你相愛的或不相愛的女人有過一夜風流,無論,當時對這個女人的肉體和心靈帶來了什麼,這些都不要緊。突然幾年、十年後,當你在某個地方,某個環境,某個場合,白天或者夜晚,一個生龍活虎的男孩,如花似玉的女孩向你跑來,陌生地望著你,微笑或哭泣,面無表情……而旁邊,葡萄藤一片蓊鬱,葡萄架下有蜜蜂在嚶嚶嗡嗡採集花蜜,那是生命延續的符號,或某人指著孩子,說:
他就是你的女兒,或者兒子!
你想,這是怎樣的一種幸福的傷痛?不幸的是,朋友的話,居然在我生活中應驗了。朋友捲曲著一頭亂髮,像魔鬼。他的話輕描淡寫,就是魔鬼的咒語。而那一刻,我覺得靈魂已經出殼,向天空飛昇,飛過蒼茫的烏溪小鎮十里竹海,從天而降的女兒泉瀑布,還有白雪皚皚的莽莽崑崙。也許,我心靈的死亡,就源於那一次,布穀鳥鳴唱的春天,如詩如畫的烏溪小鎮,墨一樣濃的一大片一大片水竹風竹,烏溪河兩岸,紫竹花開,那是一次多麼美麗的播種。
“美麗的播種”!
悲劇的源頭,但也許還不是悲劇的終結。我想,也許那些殘酷的生命碎片,說它悲說它喜,都太輕太輕了。我不是托爾斯泰筆下的男主人公涅赫留朵夫,但我卻犯了和他相同的錯誤。雖然,我不完全認為所有的錯誤都必須由我來承擔,但考察我那些心儀的物件,說不清楚誰是愛恨情仇的根源,誰是我神往嚮往的心靈之境。瑁黧有沒有瑪斯洛娃的生命歷程?她的經歷雖然曲折,有歡樂有悲傷,也有幸福和磨難,但這一切基本上都屬於她自己。有些我知道,有些我不知道。
我似乎記得是在那座遙遠的國際化大都市,也許是我的作品第一次獲得了國家級的榮譽和獎勵,我住在整潔氣派的某某國賓館。那時,我正處於繪畫藝術的成功輝煌時期,瑁黧就在我房間旁邊富麗堂皇的迎賓臺前值班,齊腰的迎賓臺黑沉而光亮。牆壁上掛著一幅高貴典雅的迎客松圖。她端正地站在迎客松圖下,端莊大氣,靈光照人。我拿著獎狀獎盃走進大門,瞥了她一眼,心裡“咯噔”一跳,“國色”兩個字突然跳進我的腦海。不僅因為她站在這裡,代表著很有檔次的某國賓館形象,還有她的高貴美貌,和我後來那次在大街上突然見到她時的外形差不多。和所有一眼看到就深深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