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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層疊、山雨欲來,灰白色的天空,彷彿被潑上濃墨一般,陰沉地朝天際延伸。
長街之上微寒侵衣,酹月樓廂房內卻是春意融融,顧勳長身立於紫檀香爐旁,隨手往裡添了些香料。沉香脈脈、青煙嫋嫋,顧勳有些嫌惡地皺了皺眉,又撣了撣袍角,坐到了離香爐較遠的錦凳上,十分悠哉地把玩著手中的白玉棋子。
門外傳來了綠蕪柔柔的嗓音:“顧大人,李公子來了。”顧勳嘴角勾起一個自得的淺笑,將那枚棋子放入錦袋之中收好,才朗聲道:“叫他進來吧。”
李修文耷拉著腦袋走了進來,發現屋內竟只有顧勳一個人,頓時大大鬆了口氣。
顧勳見他這幅模樣,在心裡冷笑了一聲,道:“小玥說了,像你這樣噁心的人,她一見就會心情很不好,所以就不要你道歉了,把銀子留下就行。”
李修文想到不用向那小丫頭低頭丟醜,心中如釋重負,但被顧勳這麼一說,面子上卻還是有些掛不住,右手自袖中緊緊攥拳,面上還是擠出乾笑,道:“銀子我自會雙手奉上。只是我這件萬分棘手的大事,還是得仰仗顧大人幫忙啊。昨日都怪那楊榮安自作主張,大人可千萬別把這賬算在我的頭上啊。”
顧勳神情突然變得有些古怪,凝神盯了他許久,好像有些欲言又止。
李修文被他看得一頭霧水,忙問道:“顧大人可是有話要和我說。”
顧勳指節在桌案上輕叩,似是在思索到底應不應該開口,過了許久才道:“你那件事我雖說不再插手,但畢竟牽連到李首輔,不可大意。是以我思來想去,還是應該跟你說一聲。我差人去調查過雲嬪的背景,你猜被我發現了什麼?”
李修文一聽到雲嬪兩個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忙緊張地追問道:“查到了什麼?”
顧勳嘆了口氣,道:“雲嬪本是姑蘇玉山人氏,和楊榮安正好是同鄉。三年前雲嬪被今上帶入宮中之後,楊榮安竟也隨後進了京城。你說是不是十分巧合。”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別有深意地望了李修文一眼。
李修文隱約聽出了這話中的意味,藏在心中那個疑慮不斷擴大,慢慢聚成了一個望不見底的黑洞。
顧勳觀他神色,知道他並不是毫無察覺,才繼續道:“還有一件事,去年雲嬪被今上安排入了了靜雲寺清修,這件事是由你爹一手操辦的,而楊榮安剛好也參與其中。”
李修文眼中露出恐懼神色,這件事楊榮安從未和他提過,他彷彿又望見那黑洞之中,有一雙猙獰的雙目,在暗處默默地注視著他,隨時準備撲出將他撕成碎片。
顧勳見時機已到,決定丟擲最後的一根稻草,他掏出一塊結纓瑞紋玉佩,道:“我幫你處理靜雲庵留下的痕跡時,在後院找到了這塊玉佩。你可還記得這是何人所有。”
李修文跌坐在椅中,全身如遭雷擊。他記得十分清楚,兩年前,他爹提拔楊榮安升了四品侍衛,將這塊上等的羊脂玉佩送給他當了賀禮。皂靴、黑袍、羊脂玉佩,就此串成了一條清晰的線,而順著這條線往下,卻是一個他怎麼也不敢相信的結果。李修文最後那絲僥倖也被擊潰,一時間心中又是憤怒又是恐懼。
顧勳知道此時無需再說什麼,只擺出一副唏噓神色,道:“楊榮安跟了李首輔多年,和你也是知交摯友,我本來怎麼也不會懷疑到他身上。只是他向來沉著冷靜,昨日卻一反常態、百般為難,好像是故意要激我不理此事,這才讓我起了疑心。想不到他為了一個女人竟會……”他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李修文越想越怕,喃喃道:“那……那怎麼辦?難怪他多次提出讓我再去靜雲庵一趟,他到底想對我做什麼?”
顧勳露出凝重神色,道:“想必是我的插手打亂了他的計劃,讓他一時亂了陣腳。你這兩天一定要特外小心,千萬不能讓他看出你已經發現了真相,不然他若知道事情敗露,只怕會殺人滅口。”
李修文嚇得渾身一個激靈,忙帶著哭音道:“顧大人這次可一定要幫我,楊榮安武功高強,若真想對我不利,我根本無力招架啊!”
顧勳沉吟片刻,自懷中掏出一物放在桌上,道:“這是我以前尋得的一件暗器,叫做千機筒。你把它收好,萬一碰到危急時刻,按下這個機關即可。此物十分兇險,卻是對付他那銀針的最佳利器。”
李修文雙目放光,忙接過千機筒仔細琢磨,欣喜道:“這個真得這麼厲害嗎?”
顧勳又再叮囑道:“你且記住,今日之後一定要步步謹慎,萬般小心。楊榮安武功高過你許多,只有在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