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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撲面,吹得油燈閃爍,明暗交錯之間,映出刑部尚書陸彥斌鐵青的面容,他帶著怒意開口道:“顧勳!你可知道擅闖刑部後堂該當何罪!”
顧勳忙上前一步,肅然躬身,道:“離開審只剩一日,情勢急迫,文昭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還望陸大人見諒。”
陸彥斌搖頭嘆道:“幸好今日發現你的人是我,如果被他人撞見,只怕你自身都難保,又如何能救宋大人。”
顧勳面上露出羞愧之色,突然又想起自己剛才所見的,忙拿起那本卷宗問道:“敢問陸大人,從老師家中搜出的金銀難道不是被栽贓的嗎,這上面為什麼會說有賬本為證。”
陸彥斌稍稍遲疑一番,才嘆道:“我之所以不把這件事告訴你,就是不想影響你自己的判斷,如今看來,是瞞不了你了。”
他徑直走到立櫃之旁,從中拿出一本賬冊和一封信交給他道:“你自己看罷。”
顧勳望著那本賬冊,不知為何竟有些不敢去拿,心中的疑團越擴越大,令他不敢去面對。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微顫得接過賬冊,翻開一看,只見裡面詳細記錄了何年何月收受何人錢款,條條清晰,歷歷在目,將他的心拉得不斷往下沉去。
“這不可能!”顧勳“啪”得一聲重重合上賬冊,不斷搖頭道:“老師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陸彥斌抬首望他道:“你老師的字,你難道還不認識嗎?”
顧勳赤紅著雙目,又開啟那封信,只見上面以潦草的筆跡寫著:“大事已成,明日可上朝共參李項城。”顯然是一封還沒來得及發出的密函。
盧彥斌長嘆一聲道:“朝中官員習慣以籍貫代替稱謂,李首輔是江西項城人,這李項城指的是誰,這寫信之人的意圖又是什麼,我想你不會看不明白罷。我與宋兄同窗多年,知交篤深,從未懷疑過他的為人,只是這次件件證據確鑿,今上又下旨令我嚴審此案,並非我不想救他,只是我實在不知該如何救他!”陸彥斌越說越激動,最後似是十分悲痛地垂下頭來。
顧勳呆呆地愣在原處,全身仿似墜入冰窖一般,自他入大理寺開始,老師一直告訴他要堅持正道,不可貪贓枉法不可徇私,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嗎?自己一向尊敬崇拜的老師,竟真是一個假仁假義的奸佞之人嗎?
此時,窗外一道驚雷轟鳴、劃破夜空,顧勳覺得全身好似都被震得生痛,心中一直堅持的信念潰然崩塌,竟令他有些站立不穩,幾乎跌倒在地。
陸彥斌見他如此模樣也十分不忍,他望了望窗外陰雲密佈的天色,輕嘆道:“要下雨了,你快些走吧,若是被人發現可就不好辦了。”
寒風裹著暴雨傾盆而下,彷彿要洗刷這世上一切的罪孽與不公,顧勳失魂落魄地走在雨中,內心一片惶然:到底什麼是黑,什麼是白?自己堅持的到底是對還是錯?寒風徹骨,不斷擊打著他的內心,悽悽冷雨,將眼前的一切染上陰沉的墨色,而他被這濃重的黑暗包圍著,辨不清終點,看不到來路。
大雨滂沱,肆虐了一整夜,顧勳躺在家中,迷迷糊糊地不知睡了多久,生怕一醒來就不得不面對那些他刻意逃避的現實。
一陣猛烈的敲門聲將他從混沌中拉了出來,他勉強站起身來,頓覺頭疼欲裂,渾身痠軟無力。開啟門,便望見杜若菡那張焦急的面容,苦笑一聲,道:“杜小姐,我今日實在沒心情去吃你的桂花糕。”
杜若菡卻急得不斷搖頭,從懷中掏出一張揉得十分皺的紙箋,又拉出一直跟在她身後的杜若坤,一邊比劃一邊讓他解釋道:“那日和你談完之後,我仔細回憶了爹爹生前之事。突然想起爹在被抓之前,曾經特地交代她要看管好小坤的一件衣服,說是請了專人特地為他定製的,十分珍貴。我越想越覺得這事十分蹊蹺,家中那麼多古董字畫,他為何會特意交代我要保管一件衣服。昨夜我突然想到此事,就試著用剪刀將衣服絞開,竟發現布料中有個夾層,裡面夾著這麼一張紙。我想這對你一定很有用,就馬上帶出來找你。”
顧勳驟然清醒過來,忙接過紙箋細看,紙上的內容彷彿一道亮光將心中照得透亮,曾經的懷疑、陰霾一掃而空,令他生出絕處逢生的狂喜。他激動的抬起頭對杜若菡道:“多謝杜小姐,這正是此案的關鍵證據,老師有救了!”說完他一刻都不敢耽誤,忙握緊紙箋朝刑部跑去。
跑了幾步,他又想到些什麼回過頭去,只見杜若菡白衣勝雪、裙裾翩翩,正站在暴雨洗過的澄明天空之下,柔柔地衝他微笑。他心中不由一軟,高聲喊道:“等今天過了,我去你家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