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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八,宜納采,如果沒有那些風波,本應是和媒人商定的過禮之日。
薛玥前一日酒喝得有些多,清晨便就覺得頭痛欲裂,索性躲在房裡昏睡到日上三竿。無論發生了什麼,能夠睡得著總是一樣好事,只要睡死,就能將自己包裹起來。不用面對那些可能的困擾與傷害。只可惜不管怎麼睡,總有要醒來的時候,當薛玥被門外的嘈雜聲吵醒,忍不住抱怨著用薄被捂住了腦袋,渾渾噩噩中卻閃過一個念頭:自己家中哪來的聲音,難道是糟了賊!這麼一想,她便完全清醒了過來,連忙穿衣下床,可當她站到院中,卻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否還在夢中。
明明是她家的宅院,入眼得卻都是陌生的人和物事。幾名穿著大紅喜服的小工魚貫而入,大紅的束帛、赤金的首飾甚至白花花的紋銀被一擔擔抬了進來,看得薛玥眼花繚亂。然後她便望見了顧勳,他穿著一件淡藍色的杭綢直綴,烏髮以方巾束起,就這麼迎著滿室的嫣紅,轉過身朝她微笑。
薛玥覺得自己一定是宿醉未清,竟莫名覺得心跳有些加快,但是昨日的情形很快湧上心頭,令她胸口一陣發悶,冷下臉質問道:“誰讓你們進我家來得!”
顧勳微微一笑,極坦然道:“我敲了半天門沒人應,怕誤了吉時,便只能自己進來了。”
他沒說自己是怎麼進來得,但是薛玥一眼就瞅見了大門上被弄壞掉的無辜的鎖,再看那始作俑者仍是笑得如沐春風,忍不住瞪他一眼,冷冷道:“顧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你我婚約已除,你這麼帶人強行闖進來,我可是要告上官府的。”
顧勳皺了皺眉道:“納吉已過,聘書已下,若是說悔就悔,豈不是要壞了你我名聲。”
這無賴的口吻實在太熟悉不過,薛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但此時所有聘禮都已經悉數搬入廳堂內,薛玥對著一屋的箱子,也覺得有些發懵,現在該怎麼辦,把這些再一點點抬回顧府嗎,好像是有些不想話。
就在她蹙著眉苦思之際,竟未察覺到顧勳何時來到了她身後,隨後腰上一緊,便猝不及防地跌入他的懷中。顧勳將她緊緊圈在胸前,貼在她耳邊輕聲道:“這次是我不對,你莫要再生氣了,好嗎?”
薛玥滿腹的委屈被藏了一晚,此刻被這句話全部勾出,內心頓時酸楚難當,竟不自覺地紅了眼眶,賭氣道:“你既然捨不得拒絕那位葉小姐,還來找我幹嘛,只要你不再來招惹我,我可以當以前的事都不作數。”
顧勳嘆了口氣道:“難道你真的如此狠心,說放棄就能放棄。”
薛玥眼眶含淚,卻倔強地不去看他,道:“你昨日那般語焉不詳,難道不是因為心中已有動搖。你若不能真心對我,我薛玥也不是那般提不起放不下之人。”
顧勳也被她說得有些激動,道:“好,既然如此灑脫,你手中這隻玉鐲為何捨不得取下。”
薛玥一時語塞,賭氣地扯住腕上的玉鐲就要取下,卻又遲疑地僵在原處。
顧勳將她的手握在胸前,柔聲道:“你捨不得,我也同樣捨不得。我承認,葉聘婷來找我時,我確實有過一刻的動搖,因為無論怎麼計算,這都是我絕不應錯過的機會。但是誰讓我已心繫與你,又怎能違心再去娶了別人。我是曾經說過一些謊話,也做過一些錯事,但求親那日所做誓言卻是發自肺腑,絕不可能輕易反悔。你我一起經歷過那麼多事,難道還值不起這一點信任嗎?”
他的目光柔和而堅定,彷彿將她心中的陰霾全部照亮,薛玥喉中仍是哽咽著,低聲道:“你真得,不會覺得可惜嗎?”
顧勳笑著吻去她臉上的淚痕,道:“男子漢大丈夫,若是需要利用女子的感情來成全自己所圖,豈不是枉為男人,我若如此做了,就算能勝了李元甫,也會我向老師承諾的清明之志變成了個笑話。所以,”他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胸前,把玩著她鬢角的碎髮道:“還不如老老實實和你做一對柴米夫妻,從此苦樂共當、禍福同享,你看可好。”
薛玥覺得自己那顆跌撞了整夜的心,終於落了地、靠了岸,此刻又被甜意一點點沁滿。她忍不住在他懷中使勁蹭了蹭,只覺得這懷抱如此溫暖舒適,到底還是捨不得罷,過了一刻,才又問道:“那你準備拿那位葉小姐怎麼辦。”
“我今日一大早已派人去了葉尚書的府上,他應該馬上就會差人來接葉聘婷回去。”顧勳見她的小臉靠在他的衣襟之上,如同一隻嬌憨撩人的小貓,忍不住捧起她的臉頰,啄上她的唇道:“收了我的禮,以後便是我的人了,若再想悔婚,可是要賠銀子的。”
薛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