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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盈如水,佳期如夢,銀色的月光透過紅白相間的花瓣,柔柔灑下一地清輝,花枝間停著一隻小麻雀,自顧自地跳得累了,便往窗內探頭探腦地張望著。
燈火跳動中映出一室旖旎,綴著流雲金線的青紗帷帳因床榻上交纏的身影,一層層地朝外晃動開來,喘息聲夾著細碎的呻、吟聲從帳中溢了出來,飄過窗牖,在花香中散去。
薛玥覺得自己好似變成了一艘失了方向的小船,在漫無邊際地不斷飄搖,而壓在她身上那人,卻勾著她旋轉沉淪,直至墜入深不見底的歡愉之中。
每一次撞擊都契合得如此緊密,好似以往的生命都是殘缺的,到如今才被一點點找回、填滿,終於湊成一個完整的圓,然後抵死糾纏、交融難分。
激烈的撞擊聲終於停歇,四周重又歸於沉寂,連窗外那隻偷窺的小麻雀都已疲倦的睡去。月光在窗稜上慢慢偏移,終於消失在天際。金色的朝霞透過紗帳溜了進來,顧勳覺得自己好似做了一個甜美又綿長的夢,可那令人悸動的餘韻還留在身體裡,枕邊散落著幾根青絲,屋內充斥著歡愛過後的氣息,他睜大了眼望著頭上的賬頂,頭腦終於慢慢清明起來:昨晚並不是夢,可她為什麼不在!
顧勳猛地驚起,跳出門去隨意抓了一個正從他門前經過的小廝問道:“薛姑娘去哪裡了。”
那小廝驚恐地望著他衣衫不整、一臉焦急的模樣,小心翼翼地答道:“她好像……一大早就走了。”顧勳怒意驟升,抓了他的胳膊吼道:“走了?你們就讓她這麼走了?”那小廝見他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在心中喊冤:“她自己要走,我還能把她扣在府裡不成。”但他卻絕不敢說出口,只得苦著一張臉,暗恨自己今日出門未看黃曆,為何剛好在這時走到他門口來。
顧勳此時也冷靜下來,知道找下人置氣毫無用處,只在心中不斷自責,自己做下那樣的荒唐事,卻連她什麼時候離開得都不知道。他連忙吩咐車伕備下馬車,快馬加鞭朝她家中趕去。彼時天剛破曉,小販們三三兩兩走上街頭,炊煙緩緩升起,伴著開市時嘈雜地吆喝聲,沉睡了一夜的街道漸漸有了生氣。顧勳突然想到,當天際初白、暮光未現,她伴著四周的薄霧殘燈,孤身走上這條街道時,會感到多麼冷清與無助。這念頭令他心中便越發難受起來,只恨自己未生雙翼,不能立即趕到她身邊將她擁入懷中。
馬蹄一路疾馳,再拐過一個彎,就能看到她家的巷口。顧勳坐在顛簸的馬車之內,突然又忐忑起來,自己一心趕去見她,可見到她又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自己還是戴罪之身,雖罪不至死,但必定會從高位跌下,以後再無和李元甫周旋的籌碼。現在的他,有何資格再對她承諾些什麼。
街道旁的青磚紅瓦在視線中連成一道細線,顧勳心神一路飄遠:酹月樓下,她在落花中仰頭看他,對他道:“我信你不是一個壞人。”薛府外,她靠在他的懷中,心跳如鼓;亂葬崗內,她披著月光趕到,將他從絕境中拉出;還有昨夜,她火熱的身子驚懼而羞澀,卻從未有過半分退縮……她一直是堅定的、無畏的,那他又有什麼可畏懼得。他輕輕籲出一口氣,窗外熾熱的陽光一點點撥開雲層,驅散街上濃濃的霧色,他在心中暗自下了個決定,突然吩咐車伕道:停車……
而在同一時刻,薛府的清晨卻顯得不太平靜,玉面羅剎鐵青著一張臉,“砰砰砰”地敲著房門,大聲喊道:“我知道你回來了,快給我出來!”薛玥卻正對著一面銅鏡,手中握著把桃木梳,無意識地一下下梳著髮尾,對門外的叫嚷置若罔聞。鏡中的她雙頰泛紅,脖頸上還留著歡愛的痕跡,無論她怎麼逃避,昨晚的畫面還是不斷撞入她的腦海中,令她心煩意亂,面紅耳赤。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變得那麼大膽,直到今晨渾身痠痛地在他懷中醒來,才隱隱覺得有些後悔。不知該如何面對清醒的他,怕他因一時激情不得不對她負責,更怕他從未想過對她負責,於是她便逃了,趁他還熟睡未醒時偷偷溜走,總比兩人相對尷尬來得好,可現在莫名生出得被拋棄的怨念,卻讓她感覺糟糕透頂。
玉面羅剎敲了許久,門內卻始終沒有反應,他知道薛玥打定主意要躲起來,愈發氣得想跳腳,在心中不斷腹誹道:我讓你去找他,可沒讓你一夜不回啊,更令他怒火中燒得是,顧勳竟敢讓她一個人就這麼跑了回來,這不是始亂終棄是什麼!他越想越為自家妹子不值,索性袖角猛地一揮,暫時放棄找她質問,準備去找顧勳算賬,併發誓這次絕不會輕饒他。
誰知剛走到門外,就見到了一臉焦急匆匆下車的顧勳,玉面羅剎一見他便有氣,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