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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渝也沒想到自己忽然之間就病得這樣嚴重。
一開始在渤州,又要蒐集當地官員與海盜勾結的證據,又要與那些官員周旋,當時估計就累壞了卻不自知,結果接到京城那邊傳來的訊息時就有些風寒的症狀,他也沒在意,結果某一天夜裡就一病不起,發燒燒得神志不清,連床都下不了。
病來如山倒。
正好因為上官和的來信,他知道皇帝安然無恙,還想著要用什麼藉口拖延兩天再回去,這病來得倒也算及時,可惜不是裝病,而是真病。
夏侯洵聽說京城發生的變故之後,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先走,交代夏侯渝的人好好照顧他之後,便道了一聲五兄等你回去我再向你賠罪,便帶著自己的人馬先行一步。
這其實也正中夏侯渝的下懷,他抱病將一些收尾的事情做好,然後才慢吞吞啟程回京,走一天歇兩天,饒是如此,病情卻出乎意料沒有任何好轉,身上的熱度是退了一些,卻時好時壞,夜裡總會發起低燒,人也總咳嗽,咳得厲害時連肺都要咳出來的感覺,黃珍簡直嚇壞了,寫信回京求助,又給夏侯渝代筆上疏,讓皇帝派個太醫過來。
夏侯渝卻還不忘在給上官和的信上,讓黃珍囑咐上官和,千萬不要將自己生病了的事情告訴顧香生。
平時撒撒嬌,那是情趣,但真正有事的時候,他卻並不希望她知道。
真正喜歡一個人,總想將世上最美好的東西,最美好的一面都奉上給對方,不希望她擔心著急,只希望她平平安安,歡歡喜喜的,即便是想到她的笑容,心裡也會覺得高興。
行至衛州的時候,夏侯渝身上的熱症又起來了,太醫過來開了藥,又說不是風寒,很可能是時疫,這下子可把眾人都驚到了,許多人被遣到外院,只留下貼身服侍的僕從,一行人也只能暫時留在衛州,等夏侯渝徹底痊癒了,才能重新啟程。
他燒得迷迷糊糊,恍惚間覺得自己好像起身倒了杯水,又回到床上躺著,但一覺醒來,卻又覺得剛剛倒水的行為好像是在夢裡,自己壓根就沒有喝水,喉嚨依舊乾澀冒煙。
“王揚……”他喃喃叫著貼身僕從的名字,聲如蚊吶,甚至不知道喊出口了沒有。
過了一會兒,脖頸被一隻柔軟的手扶起來,小心翼翼,腦袋下面隨即被墊上更高更柔軟的物事,一杯溫度適中的水隨即遞到他嘴邊。
對夏侯渝而言,這杯水簡直如同甘霖,如火燒一般的喉嚨瞬間被清涼的感覺滋潤,他下意識地仰起脖子,想要喝到更多。
“別急,還有很多。”
聲音溫柔,卻很熟悉。熟悉得他很想睜開眼去看一看,但上下眼皮卻粘連得很緊,根本睜不開,眼珠子費力地轉了轉,最終只是徒勞。
是誰……?
夏侯渝此時的腦子不復精明,只剩下一團漿糊狀的混亂,他甚至對自己的年齡和現狀都有些模糊了,隱隱約約,彷彿自己還在魏國,躺在那座荒蕪的府邸裡,渾身難受,那一年好像也是發燒,病得很嚴重,差點連小命都丟了。
後來……
後來是多虧了顧香生和張叔兩個人請來大夫,又跑前跑後抓藥煎藥地照顧他……
顧香生!
這個名字突然在腦海裡響雷一般炸起,連帶著整個身體都微微震了一下。
扶著他的人似乎跟著嚇了一跳,忙說了好一通安慰的話。
夏侯渝想聽,卻沒力氣聽,喝過水之後,神智很快就昏昏沉沉,陷入新一輪昏睡之中。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等他再度睜開眼睛,第一眼瞧見的是頭頂幔帳,再微微側頭,第二眼看見的,卻是一張熟悉的側臉。
夏侯渝眨了眨眼,幾乎懷疑自己還在夢裡。
手微微一動,想要伸過去確認一下,卻發現對方的手覆在自己手背上,他一動,對方也就跟著醒過來。
夏侯渝這下可以確定自己果真是在夢裡了,否則又怎會看見對方露出剛睡醒的迷茫嬌態?
“香生姐姐……”
顧香生又驚又喜:“你醒啦!”
她伸手探了一下夏侯渝的額頭:“燒退了,太好了!”
說罷轉身欲走,夏侯渝急急拉住她的袖子。
顧香生安撫他:“我去找大夫進來給你把把脈。”
夏侯渝不肯鬆手:“……不要去,就和我說會兒話。”
聲音暗啞低沉,比起平日的清朗相去百倍,顧香生卻覺得只要他能清醒開口,無論說什麼都宛如天籟。
“你要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