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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成就千秋大事,那也得令堂十月懷胎先將你生下來,如今倒好,你也活了一大把年紀,卻不記得令堂的養育之恩,反倒鄙視起婦人來了,這又是哪門子的聖人教誨?”
袁臻鬚髮皆張地瞪大:“何方小子,竟敢在此放肆,哪裡有你說話的份!”
夏侯渝好整以暇:“閣下不就理論理,可是自覺無理,所以準備以資歷壓人,無理取鬧了?”
見袁臻還要發作,孔道周皺眉插口:“行了,別盡扯閒篇,先說正事!”
袁臻也倔強起來:“正事便是我不認為需要將謝氏列入傳記!孔公不妨問問,在場有誰贊同為謝氏多費篇幅的?立傳本就講究言簡意賅,再說謝氏也不是那等節烈婦人,有何可書之處,寫多了,反倒讓後人對劉公多生誹謗之言罷了!”
一直沒開口的顧香生終於出聲:“諸位為劉文成公立傳,可曾問過劉文成公的想法?”
文成是劉宗怡的諡號,後人提到劉宗怡,多是以諡號稱劉文成。
這話一出,眾人就愣了一下,袁臻皺眉:“子不語怪力亂神!”
“這怎麼是怪力亂神?”
顧香生輕笑一聲:“謝氏什麼出身,難道劉文成公娶她的時候不知道?他是被矇在鼓裡,還是被謝氏所蠱惑?以劉文成公的英明,怕是這兩者都不可能。劉謝二人既能白頭偕老,劉公也別無妻妾,這說明劉公不僅知道謝氏的出身,而且毫不介意。他並不覺得謝氏的出身是什麼汙點,反倒還親自為她向太宗皇帝請封誥命。你們為劉公立傳,卻從未考慮過劉公的感受,他在九泉之下,若知道你們自作主張替他抹去這個所謂的汙點,他會作何感想?只怕不僅不會感激諸位,還會氣得從墳墓裡跳出來罷?”
“古來成大事者,無不是胸襟寬廣之人,看人待物,不能以尋常眼光來論。寡婦與否,教坊出身與否,不過是世人加諸外在的身份,若謝氏不是心性高潔,又如何能與劉公成就一世姻緣?劉公子女,個個成才,從這一點,便能看出謝氏的不凡,如何是寡婦或妓籍所能貶低的?漢武帝之母入宮前亦是再嫁之身,漢武帝皇后衛氏亦曾為歌姬出身,難不成史書也將這些通通抹去?”
顧香生在文興館裡,一向話不多,一來她不想多加干涉,而希望能給他們更多的自由度,二來有些文人如袁臻,對她有偏見,大家話不投機半句多,顧香生也不想自取其辱,大家求同存異,只要能完成這個共同的目標便好。
眾人少有聽見她這樣長篇大論的,一時都瞪眼瞧著她,說不出話來。
袁臻漲紅了臉,發現顧香生這一席話,直接把自己的後路都堵死了。
他要是不將謝氏寫進去,豈不承認自己器量狹窄,難以容人?
“牙尖嘴利,小人之道也!”他憤憤道,拂袖而去。
夏侯渝揚起眉毛,還想說話,卻被顧香生攔住了。
雖然袁臻表現得很強硬,但這句話其實已經是服軟的表現,既然目的已經達成,也就沒有必要多作口舌之爭了。
孔道周看了她一眼,難得還開口安慰一句:“他就是這樣死硬的性子,並非專門針對你,你不必放在心上。”
顧香生笑道:“多謝孔公寬慰,我本以為像孔公這樣維護正統,反而會提議將謝氏隱去的,孔公高義,令我欽佩!”
孔道周面無表情:“有則有,無則無,此乃為人之道,亦是做事之道,有何可欽佩的,不過依照本心與聖人教誨而行事罷了,正好今日你來了,我另有一事,想與你商量。”
顧香生:“先生請講。”
孔道周:“既然你堅持將謝氏入書,那謝氏的傳記,便由你單獨來撰寫罷。”
顧香生一怔:“要給謝氏立傳?”
孔道周:“自然,列傳不唯獨忠臣孝子,亦有閹宦奸佞,包羅永珍,若要殊異於歷朝歷代諸般史書,則奇女子亦該單獨成卷,謝氏專精書畫,尤長牡丹,其花鳥山水流傳後世,別具一格,堪稱大家,門下弟子亦有二人名列仁宗朝四大家,於情於理,都該單獨列傳。”
顧香生遲疑:“我怕我對謝氏平生不夠了解,無法將她一生寫全,平白辜負了孔公的期望。”
孔道周白了她一眼:“不過一傳記耳,你不曾寫過,連參考前人典範細心揣摩都不會了?你掛著一個編撰的名頭,卻連一篇史也沒有修過,我見你方才說得頭頭是道,怎的一遇到事情反而臨陣退縮,罷了罷了,算我看錯人就是!”
他轉身欲走,顧香生忙道:“孔公勿怒,我答應便是!”
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