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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來樓,前靠街,後臨江,三層木石結構建築,視野佳,樓內服務周到,菜餚美味,因此即使價格比普通的酒家要高出許多,到了吃飯的鐘點,仍是高朋滿座,勝客如雲。
樓裡的小二姐,沒認出戴了紗帽、穿著裳裙的我,但是認得春蓮,直接就欲引我們上三樓專用的雅間。
剛到二樓,我無意識地抬眼,然後就難以移開半分……那個熟悉得幾乎被我刻畫在心上的背影啊!
夢中,一半灰白,一半明媚,那片明媚中,始終站著一個清冷雅緻的男子——四年多,他悉心照顧了我這麼長的時間。宛如梨花般美好的男子,他的溫柔,他的羞澀,他的迷惘,他的逃避……他的一切,宛如清泉靜流,緩緩地沁入我的心間。他跟我的距離,曾經是那麼的靠近,但是我輕易地放手了,瀟灑地轉身離開。
佛雲:婆娑世界,婆娑既遺憾。也許,我真的是寡情,甚至於冷情,縱然我無法恨他,但心裡還是怨他的,他為什麼要是藥光的人……
我原以為,離開門派以後,難以再見到他了,直到昨夜聽說他差點隨“我”跳下懸崖,說不震憾那是騙人的,說不感動那是騙鬼的,說不動情那是騙我自己的心的。
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想起現在的處境,我無法天真地以為,今天他出現在這裡是純屬巧合。
果然,怎麼看,墨臺妖孽的嫌疑都是最大的,不然也不會把藥殷都引來了。
“就坐這裡吧,熱鬧。”心絃已動,我尖聲說道。
店小二引我們坐到靠窗的角落的桌邊。經過藥殷桌邊的時候,餘光瞄到,他並未側目看過來,而是始終若有所思地看著欄外的浩瀚的江面。
我不由安心。
剛坐下沒多久,幾個小二姐抬著一張花梨木嵌竹邊的屏風過來了,生生地為我這桌闢出了一方清靜之地。如此一來,想不引人注意,都難了。
我索性正對屏風而坐,春蓮站在我身後。透過屏風的縫隙,我能觀察到藥殷的一舉一動。他隻身一人,卻仍不戴紗帽出門,臉上未著妝,青絲綰髻,以一根金簪固定,一身墨綠的素袍,清冷依舊,只是平白多了幾許戾氣。
一會兒,掌櫃親自過來上茶,恭敬地說道:“公子,您要不嚐嚐夫人經常吃的幾種菜色?”
我恍然,敢情這掌櫃將我當成墨臺妖孽了——單憑春蓮護在我身邊這一點,就思維定勢地錯認了。
我輕輕點頭,掌櫃就退下去張羅了。
藥殷只是欣賞著江景,連菜都沒動上幾口。而那幾個一路跟我到這兒的探子,也沒其他特別的舉動。
正當我等得不耐的時候,兩名女子突然闖進了屏風。
“這位公子,一個人在這兒坐著,多寂寞啊!不如陪咱們姐妹倆喝喝酒,說說笑。”這兩女子步子紊亂,微微搖擺,相互推搡著。說起話來,口舌也不利落,不掩醉態。
“哪裡來的醉鬼,別在這兒生事,快點出去!”春蓮擋在我面前,斥道。
“咱們只是想跟這位公子說說話!”一女子輕佻地說著,伸手就欲掀我的面紗。
春蓮一把攔下她不規矩的手,反手就欲將她推出去,但是那女子狀似腳下不穩,身子一歪,躲開了去。而另一名女子趁空一鑽,閃過了春蓮,到我的面前,探手抓向我的紗帽。
我身子向後,吃力地避開了,但女子的手立刻又欺了上來,我避無可避,心下一惱,尖聲叫喊開。那女子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這般,動作不禁一頓。趁著這個空檔,我靈活地爬到了桌下。
此時春蓮已經意識到,這兩個女子不是尋常的醉鬼了,不再手下留情,出招越發狠絕,雖然是以一敵二,倒也綽綽有餘。
我拉緊紗帽,蹲著桌子下面,如看戲一般,卻發現這兩女子只是一味跟春蓮纏鬥,漸漸將她引出了屏風。頓時,屏風外傳來混亂的嘈雜,可以輕易地想象到,人聲、杯盤、桌椅……一片狼藉。
春蓮啊春蓮,你砸的可是自己家的場子啊!
屏風被什麼重物撞到,搖晃了幾下,沒倒。正當我暗暗計算屏風倒下的角度與位置的時候,屏風再次搖晃了幾次,倒了——就砸靠在我頭頂的桌面上,發出了一聲巨響。
我揉著生疼的耳朵,從桌下爬了出來,在桌後向外窺探,一下就瞧見正前方一具墨綠的身體……我遲疑了一下,視線慢慢往上,纖細的腰身,然後平坦的胸,再來是細長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