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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時光,難得天晴,暖陽融融,驅散了不少冬日的寒氣。
我百無聊賴地攬鏡自照,臉上稍愈的抓痕,看著異常可怖,不知會不會留疤……當我認真研究左頰的時候,院外傳來嘈雜的人聲;當我仔細研究右頰時,仍可聽聞一片喧譁;當我慢吞吞研究完脖頸,噪音依舊,甚至有逐步升級的趨勢。
“大中午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睏覺了……”我忍無可忍推門而出,卻因外面的景象而瞠目結舌——
呃,現在是什麼狀況?!以春蓮為首的親衛成排擋在拱門邊,與院牆外一群黑衣女子形成對峙之勢,儘管彼此都沒亮兵器,但空氣中充斥著劍拔弩張的緊張感。
“毒玄,你總算露面了!”
隨著一聲呵叱,影壁後面猛然衝出一人,春蓮試圖攔阻,卻被周圍的黑衣女子出手絆住。我定睛迎向來人,然後一不小心再次傻了眼,下一秒,臉頰生生受了一巴掌。
“你瘋了!”我用的是肯定句,卻不是為了那記有如蚊叮的耳光。
光天化日之下,我居然看到了一張清濯芙蓉面,不沾鉛華,蒼白無血色,烏絲縷縷零落,不見髮髻,只是隨意以環扣束辮,身無繁瑣累贅的裝飾,唯有外袍依舊鮮豔刺目——紫羅蘭,沒有上妝就跑出門的紫羅蘭!
“毒玄,一直以來我都錯看你了,你個趁人之危的小人,我今天來就是要讓你聽一句話!”紫羅蘭倏地伸手,一把揪住我的衣襟,雖然他極力彰顯怒意,可明顯中氣不足。
“你是不是睡迷糊了……”我蹙眉,嘗試掙脫,不經意對上紫羅蘭的墨眸,他正使勁衝我眨眼,目光有意無意地掃向後側。
好吧,我承認紫羅蘭的眼睛又大又亮,彷彿能流露千言萬語,但問題是,唇語我都不會,更別提讀心術了。我輕易放棄擠眉弄眼,決定以最樸實的口頭語言進行溝通,剛要張嘴,人堆裡又冒出了一個女聲——
“蔓殊公子,請你冷靜一點,在下相信左相大人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這一句話猶如咒語一般,令我全身的動作陡然停住——多麼溫和的聲音,多麼熟悉的聲音,多麼……該死的聲音啊,不敢說化成灰都能認得,但至少現在我還清楚地記得!
我迅速抬眸,只見一身緋色官服的宗政綺步伐輕快地踱了過來——如此說來,船上的神秘女子就是她了!
早先墨臺遙跟我閒磕牙的時候說過,宗政綺接了南郭侯秋貢舉薦的位置,官拜正五品的光祿寺少卿,掌供祠宴朝會膳食。記憶中纖塵不染的書蠹不復存在,如今出現在我面前的她,舉手投足間透著遊刃有餘的圓滑,如果不是面孔一致,我幾乎以為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或者說,她不僅僅中了蠱,更是被人取而代之了?!
我暗自打量她,口中說道:“宗政大人,你似乎話中有話。”
宗政綺朝我拱手見禮,慢條斯理地說道:“不知墨臺夫人是否耳聞,近日皇都莫名流傳一些不利於夫人的謠言,內容淨是圍繞南郭鐔大人生前舉辦的那次船宴。雖然當日在下也有出席,但半途就不省人事,後來聽說,在左相大人登船施救之時,整艘船就夫人您一人神志清醒,想來其中定有一番隱情。”
我還真是什麼都沒聽說,一切都過去了,不是嗎?在不堪的醜聞面前,連墨臺妖孽都選擇了息事寧人,只是不鹹不淡地提及,在他趕到的時候,南郭鐔已然被刺身亡,我所見過的南郭府的護衛彷彿人間蒸發一般無跡可尋,而曾讓我寄託了全部希望的秋梅,因不諳水性又搶不到小船,只好一直躲在艙底。事發之後,受害的權貴諱莫如深,京畿衙門亦不敢徹查,只是裝模作樣地搜捕莫須有的奪船強盜。明明是加害者的南郭鐔儼然成了受害者,至於真正的幕後之人,徹底藏身雲霧不現形。
“宗政大人,你今日過府,就是專程來跟我說這些的?”我忍耐地問道,縱然宗政綺意味深長的笑臉看著十分欠扁,但尚存的理智告訴我,現在不應意氣用事。
怎麼看宗政綺都不似特意來探我的口風的,她有膽出現在我的面前,是篤定我沒有看到她,還是根本不擔心自己的身份暴露?!沒來由的,我想起午膳時,夏楓神情慌亂從外歸來,遮遮掩掩地跟墨臺妖孽說了幾句話,墨臺妖孽當場變臉,匆匆換上蟒紋朝服就進宮了……
掌肉忽然吃痛,我及時回神,狐疑地瞟向不著痕跡地捏住我的手心的紫羅蘭,他靜默不語,澄清的雙眸定定地瞅著我。
“是蔓殊公子堅持要在下陪同的,以……他未來妻主的名義。”宗政綺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