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膺懋賞,當然不是雞血田黃,就是桃花凍、魚腦陳一
類極品凍石。不過這類賞賜如由自己攜帶出宮,必須下手諭開門證,
由神武門駐蹕警衛人員查驗放行,不但驚天動地,而且層層手續非常
麻煩,所以大家都是派宮監們齎送。誰知宮監送來印石,都被調包,換
成粗劣印石,梁對這些事雖然處之淡然,但外間傳說梁大鬍子雖不偷
借字畫,可是把宮裡雞血田黃精品印章騙去不少。所以梁氏病故吉祥
寺寓所後,樑子思孝一賭氣把梁氏生前已刻未刻的印章一百餘方一股
腦兒賣給收荒貨北平人所謂“打小鼓”的了。
北平每到新年,宣武門外廠甸循例開放半月,火神廟內外各古玩
鋪把珍藏的珠寶玉器都要拿出亮亮相,各書店也把自己珍藏的善本書
籍拿出來,招引一般學人鑑賞品評。海王村還有若干荒貨商把些瓷瓦
樽缸、廢銅爛鐵羅列滿攤無所不有。我每年新正,總要到海王村一些
荒貨攤轉上幾轉。某年我在一家荒貨攤上以大洋八角買到一串用鐵
絲穿的漢印,其中有一花押“霍”字印,回家在清朝錢大昕“十駕齋漢印
萃選”裡查出是漢驃騎將軍霍去病的花押印,以八角大洋買到一方真
正漢印,自然更增加我以後逛荒貨攤的興趣。有一次在荒貨攤發現十
幾塊塵渣泥垢塗滿、毫不起眼的印石,以一塊二毛錢整堆買回,經泡在
水裡細心洗刷除垢去汙之後,發現有一方長方形艾葉黃印章赫然是
“年二十七罷官”六個篆字,細看邊款果然是節庵先生參李被黜在焦山
所刻一枚印章。這方印章石質雖劣,但居然有其歷史價值,可惜當年
來臺倉促,此印未能隨身帶來,想起來就覺得可惜不置了!
故都茶樓清音桌兒的滄桑史
聽老一輩兒的人說,在清朝逢到皇帝駕崩,龍馭上賓,稱之為國
喪,舉國銜哀守制。一百天以內,四海遏密八音,凡是金石絲竹,匏土
革木,一律不許出聲,不但各茶園的戲班停止粉墨登場,就是私家堂會
彩觴,亦為法所不許。
可是日子久啦,一般指唱戲維生梨園行的人們,生活挺不下去,於
是有高人想出個變通辦法,就是便衣登臺。唱青衣的頭上包一塊素色
綢巾,老生帶上髯口,丑角臉上抹塊白,場面上是連比劃帶念鑼經大
字,對付著唱兩出來維持生活。就是平素喜歡走走票的大爺們,像同
治帝后先後賓天,一連就是半年多不準動響器,也都按捺不住,總想找
個地方喊喊嗓子過過戲癮。據老伶工陳子芳說:“最初的清唱叫‘坐
打’,武場用的大鑼、鐃鈸一類聲能及遠的響器,都在禁止之列,所以當
時又叫‘清音桌兒’。可是京劇裡,有些節骨眼上,非得來上一鑼,或是
加上鐃鈸才能帶勁揚神,於是由點到為止,漸漸又恢復正常了。早年
名小生德瑤如原隸旗籍,一開始是在清音桌兒走票,後來下海,人都叫
他德處,就表示他是票友出身的。他嗓子衝唱嗩吶圓轉自如,把子尤
其邊式,一出《轅門射戟》,能賣滿堂。因為他正式下過弓房,拉過強
弓,一箭能射中高懸臺上方畫戟的戟眼兒裡,從此走紅。可是他面龐
特長,博得‘驢臉小生’綽號,所以後來下海,仍舊喜歡清唱,逢到親友
家有生日滿月溫居嫁娶一類喜慶事兒,有人起鬨辦一檔子清音桌兒來
熱鬧熱鬧,他總是義不容辭,爭先承應。凡是這種場合,他除了擔任文
武場面之外,還充個零碎角兒答答碴,最後還得唱出小生正工戲,如
《叫關》、《小顯》、《射戟》、《白門樓》之類,才算過足了戲癮。他認為下
海唱戲,是憑玩意兒掙錢混飯吃,總是渾身不得勁兒,可是往清音桌兒
旁一坐,就覺著通體舒暢,有海闊天空任憑大爺高樂的感覺。”
清音桌兒的主持人叫“承頭”,陳子芳往年幹過清音桌兒昀承頭,
所以清音桌兒上的事,件件內行。他說:“咸豐駕崩,國喪期間停止一
切娛樂,清音桌兒確實是那個時候應運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