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夫木槿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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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夫木槿
夜風捲起雪花,打著轉,吹散漫天。
仰首,什麼也看不到,只有紛紛揚揚的雪,不斷地落下,遮擋了所有的視線。
望不穿這漆黑的夜色,也看不到雪白紛飛的源頭,只覺天地浩淼,冷清。
躺在雪地中,就這麼靜靜地望著,雪花落在睫毛上,白濛濛地什麼也看不清,只覺得冰冷沁入眼中,由寒轉融,最後消為水,淺淺的眼眶容不下,順著眼角慢慢地滑下。
三年前,我一人獨自躺在懸崖底,同樣是漫天飄雪的冷夜,同樣是獨自一人的沉落冰雪中,心中之痛,更甚當年。
那時的我,憤恨的怒火更多過心頭的傷,復仇與活下去的信念足以淹沒一切,不像今日,完全冷然的思緒,只牽掛於那一個身影。
愛了兩年,恨了三年,恨的背後何嘗不是對木槿的愛。
可如今,唯剩負疚,即便冰雪麻木了身體,亦凍結不了腦海中綿延的痛楚。
慢慢地閉上眼睛,被雪水刺過的眼瞳,有些疼,我甚至能感覺到水被眼皮擠壓過後落下的痕跡,聽到它落在衣領上的聲音。
整個人陷入了黑暗中,停駐了呼吸,在黑色中卻有一個身影漸漸清晰,青衫飄搖在面前,白皙的指尖拈著粉色的花,瓣葉捲曲著,層層疊疊綻放在他的手中,淺淺的笑容勝過花色明麗。
“木槿,我的名字。”
那嗓音,潤的如冰雪初融的山泉,在耳邊低聲地呢喃。
“木槿……木槿……”一遍遍地輕喚著這個名字,一如當年。
眼前的人影笑了,彷彿曾將那個回眸的少年,在月光下期盼我的出現,他從不會喜悅的開懷朗笑,只是眸底,滿蘊著溫柔。
那張容顏就在眼前,那麼近,近的彷彿伸手就可以撫摸到他,近到那風掠過揚起我的髮絲,都像是他的呼吸。
伸手,指尖冰冷。
木槿,時隔三年,一句對不起,可有用?
木槿,如今再說娶你過門,可還願?
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你的,無論你在哪裡,我說到就一定會做到,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只要能找到你。
冰冷的雪被體溫融化,從衣衫沁上肌膚,冷的生疼,猶如刀割般。
身體裡的氣息自動自發的流轉,在筋脈中流淌,當冰冷與熱度撞擊,傷口再度隱隱作痛,我卻無聲的笑了。
這感覺,似乎還挺好,至少現在的我,需要。
從沒有一刻如此希望筋脈可以更疼些,以往我最為在意和憤恨的傷,卻成了此刻唯一的寄託,我只願疼些,再疼些。
如果,能如當初那般,疼到無法忍受,疼到渾身大汗淋漓昏厥過去,那該多好?
如果,能讓我不再想,不再清醒,那該多好?
只求此刻,短暫的沉凝,什麼都不要想,不要知道。
渺渺青衫,帶著那淺淡的笑容,像是乘風般,在我眼前慢慢消失,遠去。
“木槿!”低吼著,聲音支離破碎,猛然伸出手,抓向他。
人坐起,髮絲**的,滴落水珠,一滴滴落在我面前的雪地上,很快又被落下的雪花覆蓋。
我徒勞地望著空蕩蕩的手指,指尖在顫抖,唇也在顫抖,就連他的名字,都念不清楚了。
身邊的酒壺上已經覆蓋了一層雪,端起,仰首,卻是一滴也倒不出了。
酒都凍住了嗎?原來我短短的失神,竟已是這麼久了。
為什麼我竟嫌它過的太快?這麼多年不曾想的人,不敢想的人,再想起,卻是這個結局,我真的想再看看他。
那個人,那張容顏,我不想忘記,我害怕忘記。
掌心的熱氣逼出,另外一隻手間勁氣彈出,淡淡的紅色中,頭頂枝椏喀拉拉的斷裂,帶著滿蓬的雪花,墜下。
枝椏入手,黑沉沉的,我隨手一抖,冰雪落滿地。
酒融,仍冷。
一口盡,滿喉冰涼,入腹的那一刻,從喉間一路燒進胃中,又是一陣刺疼。
今日似乎還未進食,這麼烈的酒,火一般燃著,快要分不清五臟六腑了。
從髮間扯落一隻釵,就著手中的木頭,慢慢地挑著。
人影的輪廓在手中慢慢展現,就著冷酒,我一點一點磨著。
我擅長殺人,任何武器在手中都足以致命,可我卻捏不好這小小的簪子,每一次落下,都無比沉重。
我害怕,怕不能再現他的美。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