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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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的和尚,又看了看手裡的彎拐棍。
接著,他長嘆一聲,這口氣長得就像個耄耋之人想要吹涼麵前的熱湯。
老人伸手從袖子裡拿出一片寫有字跡的紙條,按在和尚手中。
“給你,”老人咕噥道,“但你到底還足個蠢貨。不是狐狸死,就是你死;不管你是否心思純艮,塵世仙鄉皆無一物能改變此事。”
和尚本想爭辯幾句,問問老人為何要給他這沒有好處的信物。
但當他反應過來時,橋上已不見人影,整個山麓間就只有他一個人形影相弔。
“這老人一定是賓頭盧尊者,”和尚想,囤為傳說中賓頭盧尊者經常化作長眉白鬚的老者;他始終在凡間修善積德,等待佛祖子他超度。
但和尚還是想不通,為何賓頭盧尊者要幫他這麼個卑微小民;他記起尊者是因為妄自顯聖,被罰不能西方往生,但這並不令人寬慰。
下山時,狐狸幾乎輕如鴻毛,但當和尚踏上歸路,卻發現她的身體越來越重。一籠薄霧降下山坡,將萬物虛化。和尚向山上走去,只覺得舉步維艱。
他心中暗自思量,救助狐狸到底是不是正道。
他想不清楚,但卻知道自己不能棄她不顧。
無論如何,也要試上一試。
和尚是早上離開寺廟的,下午晚些時候他才走了回來。
秋霧掛在山間,有如蛛網蠶絲,而那漸低漸近的暮靄更讓世間如墜夢境。
和尚走進小廟,就連這住了八年的地方,都讓他覺得朦朧縹緲,彷彿一方幻土。
爐火幾乎已經冷透,和尚添了點炭薪,開始煮米飯,又烤了些切得很薄的葫蘆片佐餐。
飯後他開始做晚課,但卻不如平日那般專注虔誠。
禱告是一回事;向某些神佛禱告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們不僅會傾聽,而且會在路上把你找出來,被你冒犯時還會用柺杖打你腦袋。
在爐火輝光中,和尚產生了一種詭異的幻想。
他覺得自己的影子似乎缺了一片,就像被撕掉引以的。
狐狸睡得像個死物。
她那麼校和尚撫過狐狸柔滑的皮毛,又看了看賓頭盧尊者給他的符紙。
和尚不懂上面寫了什麼,當他看去時,那些文字彷彿在扭動閃爍,就像夢中的符記。
和尚把巴狐狸放在他的僧袍上,用自己的體溫為她保暖,也許還能為她保住性命。他躺在睡榻上,將紙片放在枕下。來回一趟山路已經讓和尚精疲力盡,他很快就墜入夢鄉。
起初,是黑暗。
黑暗中閃出一點熒光。接著又一點,再一點。光亮開始遊弋。
它們是螢火蟲。先是幾隻,繼而聚起一群,最後成百上千的螢蟲在黑暗中閃耀著它們的冷光。
這讓和尚想起星辰之河,或是一座星橋,或是一條在黑暗中纏繞縈轉的錦帶,燦燦生輝,亦幻亦真。
和尚沿著錦帶行走。
那張信物就握在他手中,紙上溢位的光芒,比螢火更盛。
他走了片刻,一些明昧不休的螢蟲開始隕落,像山茶花一樣翩然而墜。
和尚同它們一起下墜。他發現自己並非自螢火蟲間掉落,而是落過銀河,那穿越夜空的眾神之河。
他輕輕落在一片孔雀石般盈綠的碎石荒原。
和尚爬起身,行走在琉璃綠色的平原上。
在夢中,他足踏高木屐。這種鞋人們在雨季才會穿,好讓自己遠離泥濘的地面。行走間,木屐漸漸磨損消逝,沒過多久,和尚就只得赤足而行。
片片碎石像無數鋒利的小刀,鮮血從他腳上的傷e汩汩而出,在身後留下一串血紅的足跡。
他走過一片怪骨嶙峋的平原,那些非人的屍骨早巳破碎,鋒利尖銳。
他走過一片溼熱逼人的沼澤。空中充滿咬人的蚊蟲,體型之小肉眼難辨。這些飛蟲趴上他的面板和眼角,’丁刺咬噬,留下點點傷痕。片刻之後,蒼穹已被滿天的蚊蠓染黑。
紙條輝光更盛,和尚將它高舉在身前,繼續趕路。
他最終穿過沼澤,從喉嚨裡啐出最後一口黑蠓,又將它們從眼角抹淨。
和尚走過一個向他私語的花園。它建議和尚回頭,告訴他夢之君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找到的,還說他應該留在花園裡,漫步在它的小徑上,閒坐在它的甜水旁。但和尚始終不知道,花園為何能對他說話。
他戀戀不捨地離開花園,繼續前行。
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