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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
史若梅道:“不,給你分憂和答允婚事,還是兩件事情。爹爹放心,我自有辦法叫田伯怕不敢覬覦潞州。請借你的節度使金印一用。”
薛嵩不禁又是大吃一驚,叫道:“你要我的金印作什麼?線幾,我待你不薄!……”
史若梅拿出了一封信來,說道:“孩兒正是為了替爹爹解此危難,所以要借你的節度使金印用在這封信上。”薛嵩道:“這是什麼信?”史若梅道:“這是孩兒擅自用爹爹名字寫好了的給田伯伯問候的一封普通書信。你要不要我讀給你聽?”薛嵩莫名其妙,問道:“這是什麼意思?好端端的為什麼要給他去一封問候信?”
史若梅道:“一封普普通通的問候信,倘若是由你的差官送去,那當然是毫無意思;但若是由我送去,這又不同了。”
薛嵩究竟是從綠林出身的,恍然大悟,說道:“哦,原來你是要玩寄刀留簡的把戲?”史若梅道:“只是留簡,不必寄刀,也可以嚇破田伯伯的膽子了。不過,爹爹你倘若認為不夠的話,孩兒還可以見機行事,給田伯怕一點顏色瞧瞧!”薛嵩連忙搖手道:“不,不,這使不得吧?你、你……”他想說的是“你已經是田家的人了。”只是史若梅已是神色凜然,正容說道:“爹爹,你同意我這麼辦也好,不同意我這麼辦也好,總之,我是絕不會嫁給田家的了。我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身世,今後怎樣做人,孩兒自有主意。不勞爹爹你為我打算了。”
薛嵩當然深知“女兒”的本領,心裡想道:“她倘若要一走了之,我又有什麼辦法攔得住她?如今她來與我商量,可見她確實是還沒忘了我的恩德,還當我是她的爹爹。只是,這樣得罪了田家,弄得不好,可要搞出禍來。”轉念一想,“但倘若不這麼辦,女兒走了,田家來向我要人,我又如何發付?一樣要弄出禍來!唉,糟糕,聽說田家的聘禮已在路上,只怕這一兩天就要到了。”
薛嵩正在左右為難,躊躇莫決,忽聽得房門外似有吵鬧之聲,他仔細一聽,那是他節度府中一個“管事”的聲音說道:“我有緊要的事情,要馬上桌報大帥,你為何攔阻?”看門的丫鬟“噓”了一聲,說道:“大帥今晚受了驚嚇,正在養神,你莫大聲說話,驚吵了他。”
薛嵩大聲說道:“我已經醒了,什麼事情,喚他進來。”當下低聲吩咐史若梅道:“你暫時藏在屏風背後吧。”心想:“管事的深夜前來報事,只怕凶多吉少。”
心念未已,那個管事已由丫鬟帶了進來,他行過禮後,說道:“小人本來不該來驚吵大帥,只是這事情大過意外,關係重大,不敢不報!”薛嵩皺了同頭,斥道:“你別羅嗦了,乾脆說是什麼事情?”
那管事結結巴巴他說道:“田將軍送來的聘禮,在路上給人劫了。”薛嵩大驚,問道:“是在什麼地方?”管事說道:“是在咱們潞州境內!”薛嵩道:“是什麼人劫的?”管事的道:“據說是金雞嶺那股強盜,還有一個少年,聽說是段矽璋的兒子……”薛嵩大怒,“哼”了一聲,道:“又是這小賊!”那管事的莫名其妙,繼續說道:“田將軍派人前來知會,說是在咱們境內失的,請大帥負責緝拿;他還說,大帥若然不夠人用,他有‘外宅男’三千人,願意盡數開來,協助大帥。”
薛嵩面色鐵青,揮手說道:“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你道薛嵩何以面色鐵青?原來田承嗣招募有武士三千人,編為一軍,號為“外宅男”,他說要把“外宅男”盡數開來,那就是立下心腸,藉端生事,要併吞薛嵩的潞州了,薛嵩焉能不又氣又驚。
史若梅從屏風背後出來,掩蓋下住臉上的喜悅,說道:“爹爹,這事好得很啊!”
薛嵩氣惱之極,說道:“天大的禍事來了,你還說好?你不聽見那管事的說。田承嗣要把他的外宅男盡數開來嗎?”史若梅笑道:“他送來的東西被人劫了,這不正好嗎?你沒有收到他的東西,說來退親就易辦得多,不必將禮物抬來抬去,女兒也走得安然。”
薛嵩給她弄得啼笑皆非,半晌說道:“線兒,你不願嫁到田家,也不該對我說這些風涼話。你不為我想想,他現在失了聘禮,怎肯與我干休?他說要與我會同捕賊,這分明是一個藉口,捕賊是假,想併吞潞州是真,他把外宅男開來,你叫我如何應付?”
史若梅道:“正因如此,爹爹,你就不怕得罪他了。何不讓女兒去試一試,說不定可以弭禍患於無形。”薛嵩心意已動,想道:“這也說得有理,事若成功,可能嚇得田老大不敢動手,事若不成,最多送了紅線的性命,反正她又不是我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