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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我要知道的,這是幹啥?你們要什麼呢?立刻滾出去,免得我攆你們走。〃戴雪萊面具的傻丁姆聽罷哈哈大笑,就像野獸的吼叫。
〃是書啊?〃我說道。〃你正在寫的是書啊?〃我把嗓音弄得很沙啞。〃我對會寫書的人始終十二萬分地欽佩。〃我看了看頂上的一頁,上面有書名《發條橙》,然後說:〃這書名頗為傻冒。誰聽說過上了發條的甜橙?〃接著我以牧師佈道式高亢的嗓音朗讀了片斷:〃……硬是強迫生機勃勃、善於分泌甜味的人類,擠出最後一輪的橙汁,供給留著鬍子的上帝嘴唇,哎喲,生搬硬套只適於機械裝置的定律和條件,對此我要口誅筆伐……〃丁姆聽著又發出了唇樂,我也忍不住笑了。於是我撕破紙頭,把碎片播撒在地板上。戴眼鏡的作家非常惱火,他緊咬牙關向我衝過來,露出黃板牙,把利爪般的指甲戳過來。這就是丁姆的行動訊號,他獰笑著呃呃啊啊地直撲這傢伙顫抖的嘴巴;啪啪,先是左拳,再是右拳,是我們親愛的老哥們紅色……是桶裝紅葡萄酒,隨要隨放,處處質地相同,就像同一個大公司出產的……流了出來,玷汙了乾淨的地毯,染紅了我仍在拼命撕開的書本的碎片,撕啊撕,整個過程中,那小妞……他忠誠的愛妻,都呆若木雞地站在壁爐邊上,此刻她發出一絲絲尖叫,像是合著丁姆的老拳所發出的節奏。這時,喬治和彼得從廚房出來了,他們同時在大聲咀嚼,儘管還戴著面具,戴面具吃東西是沒問題的。喬治一手抓著一隻冷腿,一手拿著半條麵包,上面塗著大塊黃油;彼得手拿口吐白沫的啤酒瓶,還有滿滿一把葡萄乾蛋糕。他們喊著嗬嗬嗬,看丁姆跳來舞去,揍那個作家;作家開始大聲疾呼,好像畢生的心血都被毀掉了,張開血盆大口號陶著乙但回答他的是滿嘴食物的嗬……嗬……嗬………可以看見他們吃著的碎塊。我不喜歡那樣,覺得口水橫流髒兮兮的,就訓斥道:
〃把東西吐掉。誰批准你們這樣做?快抓住這傢伙,讓他看個明白,不許他逃跑。〃於是他們取下嘴裡的肥肉,放在桌上飛揚的紙堆裡,撞向作家,這小子的角質眼鏡撞破了,但還懸掛著,那丁姆還在跳舞,震得壁爐臺上的擺設晃盪不停,我過去把它們統統櫓下地去,就再也晃盪不成了,小弟兄們,他繼續戲弄《發條橙》的作者,搞得他面孔紅得發紫,像某種特殊的果汁滴個不停。〃好啦,丁姆,〃我說。〃現在打發另一個啦,上帝保佑大家夥兒。〃他對小妞行大力士禮,把雙手反扣起來,小妞始終在以優美的每小節四拍的節奏尖叫尖叫尖叫著。我隨即撕破這個,撕破那個,撕破別的,另外兩個繼續喊嗬嗬嗬,那真是一對上乘的好奶,還展示出了她們嫩紅色的眼睛,弟兄們哪。我脫掉褲子,著手衝刺;隨即聽到慘厲的喊叫聲,那喬治和彼得押著的作家淌血貨狂叫著,差一點掙脫,罵出骯髒不堪的詈詞誶語,有的我聽到過,有的是他生造的,我後面理當輪到丁姆,他野獸般地哼哧嗥叫著,而雪萊面具依然是那般不動聲色,我則抓住她。接著換防,丁姆和我押住淌口水的作家,他已經無力掙扎,只是像在奶吧入幻境似的,說些無精打采的話,任彼得和喬治去幹他們的事。此後頗為安靜。我們憤恨不已,便去砸剩下沒砸的東西……打字機、電燈、椅子。丁姆老毛病復發,打水撲滅了壁爐,正打算在地毯上拉屎,大便紙多得很,但我加以喝住。〃出去出去出去,〃我咆哮道,作家夫婦已經人事不醒,皮破血流,呻吟不息,但死不了。
我們跳上久候的汽車,我身體感到有點乏,就讓喬治駕駛;我們一路碾過尖叫著的怪物,回到了城裡。
第 一 部(3)
我們向城裡駛去,弟兄們哪,可就在城外,離人們叫做工業運河的不遠處,我們看到油箱指標塌下了,好似我們下身的哈哈哈指標,汽車在吭哧吭哧吭哧地抗議。不過,不要著急,因為火車站已經鄰近,站臺上藍燈閃爍,一亮一暗,一暗一亮。問題是,要麼把汽車拋下,讓警察拉走,要麼讓我們的仇恨兇殺心理佔上風,把它精彩地推下河裡去,在夜晚逝去前來一個漂亮的噗通大水漂。我們商定搞第二方案;我們下了車,鬆開剎車,四個人把汽車推到河邊,河水髒極了,活像糖蜜加人糞拌出來的,接著奮力一推,車子就下去了。我們得快步奔開,免得髒汙泥水濺到布拉提;車子噗通啵咯沉下去,那副樣子真好看。〃告辭了,老哥們,〃喬治喊道,丁姆則報之以小丑般的傻笑……〃哈哈哈哈〃。隨後我們直奔火車站,坐一站去市心,那是對城市中央的稱呼。我們規規矩矩地買好票,像紳士一樣安靜地等在月臺上,丁姆在擺弄投市售貨機,他口袋裡小分市多得很,必要時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