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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放下杯子,手撐著額頭,“可是我有手有腳,讓我當一個廢人,這不是比死還難受嗎?”
陸匪深坐在皮椅裡面,面部被煙霧繚繞著,神情模糊不清,“有人照顧不好嗎?”
章一名說什麼好的,他脫口而出,“我又不是小季……”
話聲戛然而止,章一名差點咬到舌頭,真他媽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他僵硬的笑,“抱歉。”
陸匪面不改色,似乎那個姓跟稱呼已經讓他陌生,記不得了。
章一名看老友這樣,心裡不但沒鬆口氣,反而更擔憂,他沙啞著聲音,“陸匪,有什麼都別憋在心裡,會憋出問題的。”
陸匪對著菸灰缸彈彈煙身,輕描淡寫道,“我能有什麼要憋著的?”
章一名說,“晚上一塊兒吃飯吧,挺久沒湊一桌了。”
陸匪揉眉心,“今晚不行,我有飯局。”
“那算了,下回吧。”
章一名拍拍老友的肩膀,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出口,安慰的話在當年顯得蒼白,如今更是可笑。
存在過,就一定會刻下印記,不能抹去,只能交給時光啃噬。
同年四月裡的一天夜裡,陸匪接到了一通電話,章一名打的,他在電話裡說,“陸匪,我沒爸了。”
陸匪看一眼時間,凌晨三點五十,“出什麼事了?你慢點說。”
章一名語無倫次,說他爸摔了一跤,腦溢血沒搶救過來,“他晚上還跟我說好了,明天要給我做幾個菜讓我嚐嚐鮮,怎麼這麼突然?陸匪,太突然了,我……我像是在做夢……”
陸匪坐在床頭,耳邊是章一名的哭聲,他摸到煙盒甩出一根叼住,拿了打火機點燃。
曾經信誓旦旦的說要戒菸,可如今沒人管他了,就這麼著吧。
陸匪沉默著吞雲吐霧,一根燃盡了又去點一根,他沒有安慰章一名,因為他知道,這時候別人說什麼,都沒有辦法堵住空蕩蕩的心口。
那裡空了就是空了,風雨冰霜都會佔據每一個角落,唯獨不見一寸陽光。
每時每刻都有新生命降臨在這個世上,伴隨著期待跟歡笑,也有人離世,卻只有痛苦跟淚水。
地球一直在轉動,不會因為誰降生,誰離開而停止一分一秒。
13號那天,陸匪回國參加了章一名父親的葬禮。
天氣惡劣,狂風暴雨在整個天地間遊蕩,墓園四周的樹木瘋狂搖擺,隨時都會被拖拽著甩到天上去。
陸匪身著黑衣黑褲,手拿著一把黑色雨傘,他的模樣一如從前,沒有缺鼻子少眼,也沒有缺胳膊少腿,那雙眼睛裡卻沒有一絲溫度,如同寒潭裡的一塊冰石。
“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
這話與其說是對章一名說的,倒不是是在跟他自己說。
章一名沒打傘,他雙膝跪在墓碑面前,溼透的髮絲貼著發白的面頰,身子被大雨沖刷的單薄無比。
“是啊,還是要過下去。”
章家掌舵人的死,讓章一名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他跟陸匪站在一起,就是一對被命運折磨的難兄難弟,倆人都才三十多歲,一個頭發白了大半,另一個瘦的脫了形。
當天晚上,陸匪跟章一名喝的大醉,他們喝酒的時候沒有交流,是悶聲一杯一杯往肚子裡灌的,喝完了就趴在桌上痛哭流涕。
最親的人離去,自己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種感覺太痛苦了。
可無論今天多麼難受,多麼絕望,明天的太陽依舊會升起,落下,再升起,日復一日,就那麼熬下去吧。
會熬到盡頭的,那時候生命也就終止了。
九月一號的早上,天才矇矇亮,陸匪就離開了家,他給父母留了一張紙條,說他要去尋找大關高中,還說季時玉在班上等他。
陸父陸母過來看到紙條,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兒子瘋了,他跟那個孩子之間相差九歲,怎麼可能是同班同學?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章一名接到陸父陸母的電話就趕了過去,他沒有要叫人找陸匪的意思,而是說,“伯父伯母,陸匪這幾年過的不人不鬼,他除了能呼吸,和死了沒有什麼兩樣,你們就放過他吧。”
陸父陸母老淚縱橫。
章一名的喉頭髮哽,他忍了忍,終究還是紅了眼眶,哽咽著說,“以後我給你們當兒子。”
安撫了兩個老人,章一名坐在臺階上抽菸,他抬起頭仰望天空,扯出一個滄桑的笑容,“陸匪,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你爸媽,盡全力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