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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寵不識琴樂,卻覺心絃琴絃共起伏,琴聲凝噎似斷似續,每顫動一個音符她的心便狠狠一刺,看那女子斂盡喜怒,雙目平視前方,似乎氤氳在熒熒霜色中,連感情亦被深埋冰海,渾身散發著壓抑卻濃烈的哀慼。
這樣的表情她太熟悉了,多少個夜裡輾轉醒來,在朦朧月色中迎上這樣的目光,只是他多了一份狠戾,她多了一份死寂。
曲聲漸歇漸止,似或停滯,忽然玉手急揚猛打絲絃,玉珠零落如疾雨,呼吸隨之急促難抑。
這一段酣暢淋漓,聽者抑鬱已久的哀怨沉重瀉洪而出,卻偏偏帶著一種掩飾,琴者仍冷漠自矜,平靜湖面下的波濤洶湧讓這悽愴更加徹人肺腑,聞者亦隨之難得解脫。
這便是此曲傳世經典所在。
“世傳《冰清》僅餘殘篇,世上唯‘琴絕’晚氏賢妃莫言可奏全曲。”
羅纖纖關於冰清曲的婉轉述話如在耳側,廉寵猛捂緊胸口,心臟抑痛如絞,不及細想倉皇掩耳而逃。
無頭蒼蠅般她似乎又跑回了剛才那大園景中,彎腰扶住廊壁喘氣不止,空氣忽而凝滯,巨大黑影將她籠罩。
緩緩抬頭,逆龍帝如天神般居高臨下盯著她。
面色沉靜如水,她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
他抬臂想握住她手,卻被她利爪撓開。
逆龍帝薄唇緊抿,眉間烏雲團聚,上前一步將她身軀壓至廊壁,鳳目幽幽,手指輕柔的撫摸卻像北風般剮得她臉頰生疼:
“怎的如此淘氣,跑成這副模樣。”
廉寵面如白紙,拼命抵靠著廊壁,竭盡全力壓抑自己的憤怒顫抖,閉緊雙目冷聲道:
“我想回家。”
“回家?”逆龍帝的聲音像千年寒冰凍過的,“這兒不就是你的家?”
廉寵雙拳緊握,豁出去般吼道:“我要回埠野!我不想待在這裡,也不想待在王府,這裡不是我家!”
半晌聞不得他聲響,廉寵猛睜圓目,迎上幽黑冰眸直射出森冷如地獄銳利若刀鋒的目光,她立刻膽怯起來,匆匆垂目,焦點集中在他緊握的巨拳上,骨節突出,青筋暴顯,咯咯直響。
掌風忽起,她閉目慘色絞緊唇齒準備生受那千鈞之力。
意外地,大手只是輕輕落在她臉頰,冰冷相觸那剎那,廉寵無法控制驚恐彈開,隨即又面如死灰地緩緩靠近,渾身僵硬呆在他渾厚掌下。
緊閉雙眼,感到他的手指滑開,詭異的寂靜籠罩,廉寵腦子突然不合時宜想到件事。為什麼每次她一有狀況他就能立刻出現?
元宵節那天,他為什麼會知道彩牌的事;
她從密道偷潛入夜闌,為何會在如此偏僻的冷宮碰到他?
還有今天,她明明一個人亂逛,為何就能這麼巧被他遇上?
以他在夜裡表現出的那種佔有慾,怎麼會放手讓她在他視野外自由自在?
“是不是,你一直派人跟蹤監視我?!”
難怪阿,難怪她那日出逃,那門衛如此篤定逮住她,恐怕也是他一手安排吧!
廉寵情緒有些失控,甚者開始歇斯底里。他不僅什麼都瞞她,不顧她感受操縱她的生活,還一直派人跟蹤監視她?!他怎麼不就乾脆找根鎖鏈把她銬起來,還省心! 不對,他曾經對她說“你又要朕把你鎖起來才高興嗎?”
是“又”!他早就對她不擇手段了!
逆龍帝冷漠陰霾黑瞳正對著廉寵怒火亂燒雙眸,眉目如刃,襯著千年冷酷無情的絕世容顏。
“你太過分了!你知道什麼叫尊重人麼!你簡直不可理喻!”
長久抑鬱爆發,廉寵不知哪裡來的膽子,用盡全力推了逆龍帝一把,而他巋然如磐石。
她一直畏懼他。雖然他大多數時候對她可謂寵溺之極,也並不是因為床祗間他超乎想象的狂野很讓她吃不消。
她畏懼他真正的原因,是她能嗅到這男人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冷酷和周身散發出的血腥味。
屠魔令人聞風喪膽,今次卻是她第一次目睹了傳說中的來自地獄的魔尊。
一個人不說不動立著,便能讓人感覺如墜冰窟,如攀萬刃刀鋒。雙腿不知何時已瑟瑟作抖,她用雙手扶緊廊柱勉力支撐自己的身體。
他終於有了反應,輕輕捏起她的下巴,冰眸中模模糊糊映著嗜血的殘忍,一字一句從齒縫中吐出:“你,是,我,的。”
如被末日審判,廉寵軟軟癱倒在地。
逆龍帝后退一步,居高臨下,寒光如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