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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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敲,沒人應。
我輕輕推開門,裡面有一個髒兮兮的布簾子,掀開,裡面竟然有人!是一個30歲左右的女人,頭髮齊腰,她正坐在炕上擺撲克算命。
土炕上的席子破破爛爛,不見被褥。灶臺上一大一小兩隻米罐,其中一隻碎成了三塊。水缸空著,落了一層厚厚的塵土。窗戶紙破了幾個洞,“呼噠呼噠”朝裡灌著冷風……
長髮女人抬起頭,冷冷地看了我們一眼。
我再次用半吊子陝西話對她說:“老鄉,我們能進來坐一坐嗎?”
長髮女人刻薄地說道:“你們已經進來了。”
令人意外的是,她說話很標準。在這裡能遇到一個說普通話的人太不容易了。
我一邊走進土窯一邊說:“實在抱歉,打擾你。”
她家的地上也有一塊木板,季風踩著它走過來,“吱呀”一聲,她一步就跳開了:“這是什麼?”
我說:“地窖。窯洞住人,地窖藏物,這就是當地人的生活方式。”
我們坐在了土炕上。
我對長髮女人說:“請問,你家有撬槓和繩子嗎?”
她看了看我,說:“你看我像有那些東西的人嗎?”
季風把話頭接了過去:“他是一個作家,叫周德東,周恩來的周,朱德的德,毛澤東的東。這次,他來陝北採風,寫小說……”
長髮女人不說話,繼續擺撲克。
我小聲對季風說:“打電話讓司機送來吧。”
接著,我對女人說:“你丈夫呢?”
長髮女人說:“去北山了。”
我一下關注起來:“北山那麼荒涼,去那兒幹什麼?”
長髮女人說:“那裡的人很多的。”
我說:“我們怎麼沒看見?”
窗外突然傳來一聲尖利的怪叫:“都在地下呢!!!”
我打了個冷戰,猛地轉頭朝外看去。毫無疑問,窗外這個人正是那天給我們指路又消失在古墓裡的人。
長髮女人一邊擺撲克一邊漫不經心地說:“他是個精神病。”
我說:“他怎麼得了精神病?”
長髮女人說:“天天在古墓下面爬來爬去的,不是精神病是什麼?”
下午,司機把撬槓和繩子送到了。
我和季風再次爬上北山。
這是2007年11月15日的陝北,天陰著。儘管是白天,但是山上看不見一個人影兒,死氣沉沉。到處都是枯黑的乾草和矮樹,看上去不像夜裡那麼恐怖,但是更加荒涼。
據史料記載,秦漢時期的墓葬,地面上均有覆鬥式墳丘、墓碑、祠堂、墓闕、人和動物的石雕。如今,這些東西都被漫長的時光消磨沒了,只剩下光禿禿的黃土。
劉明久的父親竟然給我們帶上了黑驢蹄子,他說那是辟邪的。被我半路扔了。
拐個彎,突然閃出一處地方,十分鮮豔,就像一個髒兮兮的乞丐紮上了一根紅頭繩。我們走上前才看清,那是一座高大的新墳,擺放著大紅大綠的花圈。一根高高的木杆,頂端拴著一隻紙糊的大鳥,塗著黑色,很喪氣的樣子。它隨著風一會兒轉過來看看我們,一會兒轉過去看看遠方。
季風說:“我不怎麼怕古墓,怕新墳。”
我說:“為什麼?”
她說:“古墓裡的人,連骨頭都不存在了,沒什麼可怕的。新墳的墓碑上有照片,我怕那張照片,尤其怕照片上的那雙眼睛。”
走過新墳,我們跨進荒草中,繼續尋找那個以白布為標記的墓洞。我回頭看了一眼,新墳上那隻紙糊的大鳥正遠遠地盯著我們。我回過頭之後,它又轉過去看別處了。
山嶺上,到處都是殘缺不全的瓦罐。這片土地的年齡太老了,什麼東西一老就容易變成精怪。還有各種形狀的骨頭,我無法分辨它們出自人的哪個部位。有一根骨頭很長,我懷疑是馬的。
太安靜了,只有我和季風的腳步聲。我們在明處,無數人躺在地下的暗處。
季風又說:“現在,我不怕新墳了,怕歹徒。”一邊說一邊四下張望:“這荒山野嶺的,人家一看我們的裝扮,就知道我們是從城裡來的,要是突然出現幾個當地人圖財害命,我們根本無處可逃。”
她的擔憂是有道理的。這座山上手機沒有訊號,想報警都報不了。就算是報警成功,警察趕到這地方,肯定天都黑了。歹徒把我們幹掉之後,直接扔進墓洞裡埋上,不會留下一點痕跡……
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