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侏儒的右手一直放在腰帶扣上,就好像他總擔心褲子會掉下去似的。
秀才看起來很年輕很秀氣,只是眉目間那股寒澀之氣,使人無法對他的財產狀況有什麼信心。
秀才手中一直搖著把摺扇,看起來他想給人留下“飄逸”的印象。
肉山似的年輕人有三個秀才那麼粗,三個侏儒那麼高,白白胖胖的臉、血紅的嘴唇、小眼、小鼻子、身上的肉多得沒法安置,擠在一起,亂七八糟地凸著。
這座肉山的“小手”中,託著個大漆盒,也不知裡面裝的是什麼。
禿頂男人抱歉似地拱手道:“睡過了頭,對不起得很。”
秀才微笑,朗聲道:“只怪曹掌櫃家的酒太好、女人味兒太足。”
肉山大笑,禿頂男人也笑。
侏儒等他們都笑過了,也仰天大笑了兩聲,道:“汪大老闆,一年不見,氣色越發好了。”
禿頂男人揉著眼睛,嘆氣嘆得有板有眼的:“宣樓主客氣,兄弟這一年來,病添了三四種,錢少了二三成,實在是老朽了。”
秀才含笑道:“我看宣樓主印堂發亮,當有
財運,大哥手氣也不會太差,曹掌櫃更是少年英發,春風得意,說不得,今兒只好我多破費了。”
肉山嘿嘿一笑;“陶二老闆真會說笑話:……人來齊了,下去吧?各位,請!”
井底居然別有洞天。
洞天春色,居然十分可人。
井底有一間石室,佈置得富麗堂皇,波斯地毯、西域美酒、關外牛油大燭、京城名匠的金器工飾,應有盡有。
肉山當仁不讓地搶先在主位坐了下來,迫不及待地開啟大漆盤,從裡面取出條肥雞腿扔進嘴裡,又忙著拍手。
然後就有四名輕紗少女嫋娜地從帷慢後面旋了進來。
她們都絕對美妙,她們的微笑都絕對迷人。
可四個男人根本就沒朝她們看,就算她們跪在他們身邊,嬌媚地勸他們飲盡杯中美酒,他們也似都無動於衷。
他們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不是那種急色毛躁的毛頭小子可以相比的,他們從來不缺女入。更何況他們到這裡來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她們。
他們吃、喝、享受女人的伺候,目的是為了另外一件事。
賭城裡該乾的也只有這件事。
賭!
他們不是平常的賭徒。
他們的賭法不平常。他們的賭注更不尋常。
肉山終於吃完了他每天該補吃的十三次“小灶”中的一次,伸手揩揩嘴角,灌了半壇酒,笑道:
“老規矩?”
侏儒點頭,禿頂男人和秀才也都點頭。
然後侏儒就將左手伸進懷裡,摸了半天,摸出張揉得很皺的髒兮兮的紙條,遞給了肉山。
那上面隱隱約約還可以看得出有字碼,眼睛好的人,還可以認清那是幾個什麼字。
“五十,銀,鬼。”
普天下除了有數的三五人之外,誰也看不懂這四個字的意思。
可肉山顯然是這三五人中的一個。他知道這四個字足可買下一座城地。
“五十”並不是五十文,而且也不是五十兩,而是五十萬兩。
五十萬兩銀子!
“鬼”字是花押,有了這個龍飛鳳舞,奇形怪狀的鬼字,他可以憑這張紙從某個地方提出五十萬兩銀子。
“汪大老闆”嘆著氣,苦著臉道:“二弟,我這一年不景氣,羞於先拿出來,你先請吧!”
秀才“陶二老闆”微笑,將手中的摺扇遞給了肉山。
摺扇的扇骨是竹子的,而竹子是黃的。
黃的是“黃金”。
這把摺扇的扇骨,共有十九條,也就是“十九”萬兩黃金。
摺扇上面畫的是一副寫意,蟹正肥、桂花正黃。
畫上有一隻酒壺。
紫砂陶的酒壺。
陶二老闆微笑道:“西域不毛之地,難有大獲,實在不好意思。”
侏儒“宣樓主”臉色已很難看。
十九萬兩黃金,價值超過五十萬兩白銀許多許多。
他本以為自己這回已必可壓倒汪大老闆,就算暫時不是汪大老闆的敵手,也不會仍居末席。
現在看來,宣樓主這回只怕是坐定這個“末席”了。
肉山打著哈哈,神情還是淡淡的,就好像他真的沒將這些“錢”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