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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懷源一身玄色繡著花草暗紋的中衣,頭髮隨性的散開,修長有力的手握著一隻硃砂筆,他在自己的臥室裡慢慢地檢視著一份份公文,身份越高,意味著承擔的責任也越大。像他這等身份,即使在休假期間,也很難停下工作。
忽然,他手中的筆微微一頓,將手裡的公函仔細又讀了一遍,他又重新從已經看過的信件公函裡抽出幾份,眸子陡然亮了起來,這種明亮並不能使他寒星一般的雙眸溫暖起來,反而比平時更加冰寒,他嘴角輕輕地翹了一笑,襯著他此時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譏誚冷漠之意。
他放下硃砂筆,手指輕輕在桌面上敲了三下,一個身著藍色長衣,腰間配著寶劍的身影應聲而入。謝懷源雙手交握,淡淡道:“告訴吳偉,讓他幫我查查進來阮梓木的動向,他最近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因何現在還不見返京,事無鉅細,我都要知道清楚。”
那藍衣人躬身應了聲‘是’,便退下了。謝懷源手裡輕輕轉著那根硃砂筆,好似漫不經心地輕嘲道:“真是可惜,我本以為阮梓木此人是個可造之材,本想放到下面再磨練幾年,可惜啊,他卻等不及了。”語調雖漫不經心,但卻透著深深的寒意。
這時,一個侍從恭敬地端著托盤走了進來,上面放著幾樣精緻小菜,謝懷源微微皺眉道:“我不是說了我自會出去吃,不要隨意進來的嗎?”
那侍從一下子跪下了,連連道:“是小姐,小姐她看您剛才用膳的時候沒去,所以便吩咐人重新做了一份端來給您。”
謝懷源微微皺眉:“我錯過了用膳?”他一看,白粥裡果然有些薑末,幾道小菜也是暖胃的佳品,他眼波微動,問道:“她現在在何處?”
侍從答道:“小姐應當在河邊。”
自從昨晚的晚膳不歡而散之後,現在華鑫和謝懷源簡直是相看兩生厭,吃朝食時都是互相冷著臉,飯桌上形成一陣一陣的低氣壓,她在莊子裡呆到氣悶,乾脆拎了魚竿魚簍到河邊釣魚。
她正手擋涼棚,看著清湛湛的河面,忽覺得視線一暗,有人站在她身後,在河面上投影出修長的影子來。華鑫定睛一看,就忍不住冷哼著刺了他一句:“小公爺好閒情,不怕離我這麼近,我要害你?”
謝懷源慢慢地在她身邊不遠處坐下,從容道:“你就是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子,就是有這個膽子,也沒這個本事。”
華鑫給噎住了,忍不住得翻了個白眼,怒聲道:“既然你是篤定我對你是別有目地,我怕是再辯解也沒用吧?”
謝懷源淡淡道:“多年習慣而已。”
華鑫聽了這話,就如同被戳破了氣的皮球,再大的火也發不出來,心也一下子涼了半截。
即便明知道他就是那個原書裡狠辣多疑,冷漠無情的大反派,她還總是忍不住把他和原書眾人區分開來,站在她面前的,是個她伸手就可以觸及的人,而不單單只是寫在書裡的那個名叫‘謝懷源’的冰冷蒼白的人物形象。
現在想來,自己的想法多麼一廂情願。他自幼喪母,一個幼小少年,在虎狼環視中長大,自己沒有經歷過他經歷的苦難,自然也就無法理解他的冷漠薄情。
念及此處,華鑫心中微微澀然,無力地擺了擺手,嘆氣道:“您真是…哎,罷了。”反正他不對人交付真心,也不會在意別人是否真心,在他手下做個聽話之人也就罷了。
謝懷源看了她有些頹喪的臉一眼,又把目光投向河面,心情遠遠卻不如之前平靜。
華鑫明知道他就是那樣的人,心裡還是忍不住一陣氣悶,兩人一時沒了話講,都靜靜地凝望著湖面沉默。
青碧的溪水叮咚歡快地流淌著,清透地可以看見底下被沖刷的圓潤瑩白的鵝卵石,華鑫突然玩心打起,靠近了幾步想要伸手撈出一塊,走進河邊卻猛地看見一個浮木一般的東西順著溪水載波載浮,前面是一片飄蕩開來的烏黑,好像是女人烏亮的頭髮,在水面飄蕩出一朵黑色的蓮蓬。
那邊謝懷源也已經站了起來,他目力極好,一眼就看出那是什麼,忍不住微微皺眉,一把扯下華鑫的腰帶,飛掠而起,幾下就踏到了掠過水麵。
華鑫這才反應過來,伸手拉著自己的衣襟前面,忍不住惱道:“你搞什麼…”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就看見謝懷源用她的腰帶一勾一拉,那水中的東西就被他拉到了水上,他自己施展著輕功,施施然地走了出來。
華鑫暫時把腰帶忘到了腦後,好奇地打量著謝懷源從河裡撈出來的東西,然後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驚慌地倒退幾步,對著謝懷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