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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淨寬廣的堂室裡幽幽地吐著龍涎香,從青銅丹頂鶴的香爐裡冒出嫋嫋的煙氣,在春日暖陽的燻蒸下讓人昏昏欲睡。
一道還帶著些稚氣的女音乾巴巴地響著:“心猶首面也,是以甚致飾焉。面一旦不修飾,則塵垢穢之;心一朝不思善,則邪惡入之。鹹知飾其面,不修其心,惑矣。夫面之不飾,愚者謂之醜…醜…醜…”
寬闊的堂室裡坐著十幾個各具風采的女孩——都是高門世家的嫡出女兒,送進宮來教養。最前面站著昭寧公主和一個面色端方,容色鄭重的嬤嬤,嬤嬤姓季,規矩最是嚴整,是專門來教導這一眾貴女的。
此時季嬤嬤緊緊擰著眉頭,嚴厲地盯著背書打絆子的昭寧,昭寧心裡一哆嗦,嘴上的絆子打得更歡了。
坐在底下的華鑫飽含同情的看了一眼昭寧,難怪她一提起季嬤嬤比提起皇上皇后還害怕。她想了想,看了背對著眾人,面對著昭寧的季嬤嬤一眼,右手飛快地把書立起來,立了片刻。昭寧眼神好,餘光一掃,立刻道:“心之不修,賢者謂之惡。愚者謂之醜猶可,賢者謂之惡,將何容焉?……”
坐在華鑫旁邊的白家小姐白茹看見兩人的小動作,捂著嘴偷笑,坐在她身後的沈家閨女沈繪碧掩著嘴似乎也想笑,但又低低咳嗽了幾聲,後面侍立的一排丫鬟中有一個立刻上前輕輕給她順氣,沈繪碧身子不好,因此季嬤嬤也默許她上課可以使喚丫鬟,其他人則沒有那個殊榮了。
華鑫衝著一臉感激的昭寧揮揮手錶示小意思,又四面環顧了一圈,心裡又是一番感慨。她昨天以為已經把謝老爹和鬱喜的心思分析的夠透徹了,沒想到自己還是太嫩。
這麼說吧,她左邊的白茹,是太宰家的獨孫女,右邊的孫倩兒,則是大司空的嫡長女,還有各種道公,輔公家的閨女,大司馬家的孫女,個頂個的尊貴。只有她身後的沈繪碧父母雙亡,全靠著長公主奶奶才被送進宮來,即使如此,她的身份也平常人家的小姐尊貴上不少。
這些貴女如今日日都在一個宮室學習規矩,一起相伴一起玩耍,朝夕相處久了,總會結識上不少名門閨秀,有幾個要好的姐妹,日後總有能互相幫襯的地方,不論是對自身還是對家族都是大有益處的。難怪鬱喜當時就紅了眼珠,恨不得活吃了她。
她走了一會兒神,卻看見昭寧已經回到座位,季嬤嬤犀利的目光一掃,立刻把思緒亂飄的華鑫叫了起來,肅聲道:“謝家小姐,你來回答,所謂女四德是什麼?”
華鑫溫言笑道:“嬤嬤客氣了,叫我謝鬱陶便可。”看著季嬤嬤緊繃的神色鬆了鬆,她走上前幾步,正對著眾人,看著季嬤嬤轉身看著她,清了清嗓子,朗聲道:“所謂女四德,即為德、容、言、工,德為第一…”
她洋洋灑灑地說了一長段,兼之態度磊落,聲音柔澈動聽,季嬤嬤一直繃得死緊的臉也微微和緩,點頭讚許道:“說得很好。”
華鑫溫婉的行了個禮,規規矩矩地轉身下去了。看起來好像她天賦異稟,對各項古代女子課程無師自通,但實際上…她會個鬼。
在剛才季嬤嬤轉身的時候,她藉機擋住季嬤嬤的視線,昭寧和白茹立刻舉起早就準備好的作弊神器——用白布絹縫在最外層的羅裙裡打得小抄。於是華鑫記了一半看了一半,居然還真的混過去了。
季嬤嬤看了看一側的滴漏,又看了看斜射進來的陽光,終於開恩放學。她一走,女孩們都跟飛出了籠子的八哥一樣,嘰嘰喳喳的圍在華鑫的身邊,逼著她多想幾個能作弊的好點子。
華鑫吃逼不過,忙舉手投降,說了幾個前世的作弊寶典,女孩們這才放過她,三五成群地說笑著離去了,唯獨華鑫坐在遠原處上不動。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華鑫才招了招手,低聲問大力道:“可派了轎子人手來?”
大力搖搖頭,華鑫苦笑著連連搖頭,看來又是來遲了。她手頭僅有的錢都拿到宮裡打賞宮人了,曹氏說要給她的青陽公主的嫁妝又遲遲不見影,她現在可謂是捉襟見肘,沒錢給隨身伺候的人打賞,那些人又欺她在府裡不得寵,雖然不敢明著跟她作對,但像日常接送之事卻頗為懈怠。
華鑫微微皺著眉頭道:“這幫子人拜高踩低,是該好好整治整治了。”她肚子裡的壞水咕嘟咕嘟地往上冒,腦子裡已是出了一個損招來。
大力撇嘴道:“拉倒吧俺的小姐啊,你先想想今個怎麼回去吧。”又指著自己搖頭道:“你別看俺看著鈍,俺心裡亮堂著呢,你手裡一天沒錢,今個整治了明個還是照舊。”
華鑫楞楞地點頭道:“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