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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意將他的位置安排在正中央。可事實證明,即使萬眾矚目,在手工合作遊戲過程中,他面前的蝴蝶拼圖依然沒有搭檔來補足翅膀的區域。
所有的孩子都疏遠他,在特定的志願者活動時還總會不小心將他關在隱蔽且有老鼠屍體的角落,例如倉庫、閣樓、地下室。他也曾找到一個與自己語言相通的小孩詢問,最後得到的回答直接超出理解範圍。
——你太好看。
——美麗到具有掠奪性是件可怕的事情。
在這之前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外貌特殊,眼珠與頭髮的顏色不過是父母存在基因差異導致的結果,況且流落到此地的時間實在太早,早到拼命回想也想不起半分親人的容貌,只能從別人的嘴裡聽到許多“父母一定也是美人坯子”等描述。
他厭煩這些,開始穿髒破的衣服,拒絕一切打扮來努力變得邋遢,可院長不會任由他這般胡鬧,命人將其恢復如初後還指著聖誕樹下堆積如山的禮物對男孩說——這些全是美麗的福報,而“美麗”是他唯一擁有的東西。
直到某次貴賓光臨後,院長更對他照顧有佳,其他原本爭相領養的名門貴族都望而卻步,柳燼當時不清楚自己究竟被一個怎樣的人看中,只知道收到的衣服飾品越來越華麗,滿是珍稀奢侈的寶石。
不出意料,其他的孩子見到這番景象也越來越嫌惡自己。
後來深夜,不似往日那般張揚到像是宣告全世界,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孤兒機構多年未開的後門,幾乎沒有超過半小時,柳燼便被滿臉堆笑的管家牽上了車後座。
而路程的終點,就是進來後再也沒有出去過的莊園。
當天晚上,還未來得及適應新環境的他被僕人梳洗打扮成虛假貴公子的模樣後再度褪去衣服,蒼白的面板裸露在鏡頭前,接受毫不掩飾的注視。被稱作沒有情緒的男孩第一次感覺到恐懼,那個人的眼神明明滅滅,承載著驚歎與興奮,而那雙平日金貴無比的手拿起沾染彩色顏料的細皮鞭,為六歲男孩帶去了無法承受的噩夢初始。
所謂美麗的福報,一個谷底到另一個深淵罷了。
人生也就這樣了吧,男孩心裡老成地想著。
強風一陣陣吹過,鳥雀離開樹梢飛遠。
柳燼走在長而窄的鏤空迴廊,從痛苦的思緒中抽離後用袖子將露出疤痕的手腕藏起來,三次深呼吸平復完畢,仰起腦袋透過頭髮的縫隙觀察烏雲密集的天空。
新年將至,寒意四起。
他感到意外,因為從來不迷信的自己內心正十分罕見地祈禱。
希望明天雨過天晴。
突然有點後悔剛剛一時沒控制住恐嚇了管家,現在冷靜下來想想,今天還是最好乖一些,才能保證明天的狀態好一些…不過是不是受些傷反而更好呢,被人心疼的感覺實在不錯。
“明天是週六,明天是週六……”
單純的蝴蝶仙子,你究竟為什麼會來到這地獄般的地方。
嘴裡的糖完全化開嚥進肚子裡,從幾道明暗交替的羅馬柱影子走出來,男孩已經像機器人一樣調整好所有引數,掛上了最適宜的面部表情。
步入客廳,從壁爐傳出的柴薪味撲面而來,沙發正對的矮櫃上方有塊嵌入式螢幕,此時正在播放電影《海上鋼琴師》。
能一眼辨認出來也是因為宋不周曾指著海報為自己介紹過全部劇情。
“對於世界而言,他甚至不存在”的描述非常具有吸引力,螢幕上的1900剛剛駐足在屏風前,說實話要不是有人在餐廳等著自己,柳燼真想坐下來從頭至尾看上三遍。
他捋了兩把自己的金色頭髮,眼前無遮擋後將不好固定的碎髮隨意別在耳後,就這兩下幅度不大的動作已經讓領口鬆鬆垮垮的衣服掛在身上顛來倒去,露出鎖骨和兩片明顯的淤青。
接著像遊魂一樣飄到燈光範圍內,剛一抬頭就看見已經入座許久的鄭席。
男人身穿合體的西裝,氣派十足,胸前翠綠的寶石在燈光照射下閃爍光輝,舉手投足都帶著優越,能想象出他平日在生意場上是如何以看低階螻蟻般看待他人。刀叉劃過帶血牛排,切下一小塊送入口中咀嚼的同時,目光掃過佇立不動的人。
而這被毒蛇盯上的獵物正在心裡考慮要不要蹲到角落等待,結果男人用刀往旁邊的盤子裡劃了兩塊肉,又用叉子點了點:“你瘦了,過來把這些吃掉。”
柳燼緊張地捏住食指關節,在聲音被調小的鋼琴曲中收回注意力走到餐桌側面的位置坐下。
相安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