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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又一天。
可惜每天都是【今天】,
每天都不是【明天】。
和煦的陽光、潮汐潮落的海灘、熱鬧歡躍的除夕、星空熠熠的傍晚。
璀璨的煙花、刺耳的警報、四處騷亂、熙攘簇擁的人群、飛快的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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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很遺憾搶救不及時錯過……”醫生雙手置於身前,語氣平緩道。
“為什麼!他為什麼會爬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
女人幾乎全身脫力,癱倒在醫院的走廊裡只剩下無用的嘶吼和無聲的抽泣,泛紅發腫的拳頭一下一下捶打地板,傷口處留下血跡,周圍路過的明眼人都知道發生了慘劇,紛紛加快腳步離開。
“是我。”
少年清涼如薄荷的聲音在不顯眼角落處響起,機械般向前邁出半步,就再也走不動了:“我約他在天涯海角看煙花,我有事耽擱了沒……”
啪的一聲!!
宋不周白淨的臉上瞬間留下一道明顯的巴掌印。
印記經久不散,加之生理與心理雙重反應帶來了嚴重的頭痛眩暈,明明一整天都沒吃東西,胃裡卻還是向上攪動翻湧。
“蠢貨,看個孩子都能出事!”好不容易回家一次的男人竟是因為兒子意外喪命,他無法接受,悲痛欲絕砸了絕大部分物品發洩。
“收養收養!一個你都養不好!”
花盆粉碎,殘枝敗葉與泥土灑落滿地,剛剛綻放的花朵被分裂的玻璃瓶劃散,完全失去色彩。
男人氣到將全部責任歸咎於一處,後面跟著粗鄙不堪的話對女人大打出手,一遍又一遍,過了半晌才不知是悲是怒地大力撞門離去,樣子像是永遠不會回來。
嘈雜終於停止,回聲卻好像還保有延時性在天花板下來回飄蕩。
女人臉色發青,癱坐在沙發上雙目無神,只有肩膀止不住顫抖。
“不周。”她終於開口。
“阿姨知道這不是你的錯。”她垂著頭。
“在醫院情緒失控,我向你道歉,”她頭髮凌亂,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鐘又繼續道,“書店要關門了,你可不可以搬到那上面去住,我……我還不能……”
宋不周整個人立在陰影中,瘦削臉頰幾乎掛不住肉,像一具沒有感情的傀儡或殭屍。
他不緊張,不慌亂,不想哭,甚至第一反應只是格外平靜地點了點頭。
“知道了,m……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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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哧呼哧——
柳燼跑得飛快,一路上不知道被人說了多少句“這人怎麼回事,不要命了”。
醫院地板光滑反亮襯得空氣格外冰冷,他整個人像丟了魂跌跌撞撞跑到29號病房,站在走廊入口,遠遠就能看到秦恆——那人並不在病房裡,而是端坐在外面的長椅上,從表情來看並不輕鬆。
“怎麼回事!”
“小點聲,這裡是醫院。”
秦恆盯著面前金色頭髮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人,語氣還維持穩重:“應激反應加上有些發燒,醫生注射了抗焦慮的藥物,人已經睡下了。”
聽到人沒事,柳燼稍微冷靜下來一些,可腳下還是保持心緒不寧的習慣性動作,來回踱步不知所措。
三分鐘之後,他才站到病房門前透過玻璃視窗看到裡面吊著輸液瓶的人正熟睡著。與昨天在陽臺暈倒時不同,平躺在床上的人只有薄薄一片,憔悴虛弱的臉上眉頭微蹙,像是正陷入夢魘。
“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跑去山崖?為什麼會暈倒?”柳燼隔了個空位坐下,開口就是質問的語氣。
他說完不等旁人回答就胡亂抓了幾下後腦勺,煩得很,連自己能清楚察覺到這問題雖是衝秦恆的,可生氣的情緒只是單純針對自己。
莫名煩亂的思緒甚至從很久之前就開始積儲,類似在寒冬中滾動一個巨大的雪球。
接到電話的時候他除了當下的慌亂,還有一股無法忽視的失落從心底上翻。隨後於疾風中狂奔,雪球借勢在風霜雨雪中越滾越大,好像比被諸神懲罰西西弗斯的石頭還要沉重。
他有必須成為巨星以及必須拼命賺錢的理由,但好像再無法忍耐與宋不周的距離以及閉塞的通訊,尤其對方還是喜歡與死神推拉糾纏的人。
一直以來有個念頭無時無刻不在腦海裡。
他想把人關起來。
地點已經決定好了,就在他陸地別墅的主臥,那裡寬敞華麗,向陽且通風,一定比青苔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