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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增田涉。他的《魯迅的印象》一書中,專門寫了一節“魯迅參加光復會問題”,其中說:“我所寫的《魯迅傳》的原稿,是經他看過的,現在再看那寫著他是革命黨員的地方,還照樣保留著。”增田涉接著說:“即使沒有正式入黨,從他和章太炎的關係而聯絡到光復會,那是不容爭論的事實吧。”語氣有一點兒活動了。
為精神界之戰士者安在(7)
馮雪峰在《關於知識分子的談話(片斷回憶)》中,記下了魯迅對他說的一些話。關於這件事,魯迅是這樣說的:“我自己是接近光復會的。”他不說“參加”,而說“接近”,大約最接近當時的實際情況吧。
魯迅那時的經濟情況不怎麼寬裕,常要設法尋一點收入。周作人在《魯迅的故家·校對》一節裡講過這樣一件事:
魯迅那時的學費是年額四百元,每月只能領到三十三元。在伍舍居住時就很感不足,須得設法來補充了。譯書因為有上海大書局的過去經驗,不想再嘗試,遊歷官不再來了,也沒有當舌人的機會,不得已只好來做校對。適值湖北要翻印同文會所編的《###經濟全書》,由湖北學生分擔譯出,正在付印,經理這事的陳某畢業回去,將未了事務託許壽裳代辦,魯迅便去拿了一部分校正的稿來工作。這報酬大概不會多,但沒有別的法子,總可以收入一點錢吧。有一處講到納妾的事,翻譯的人忽然文思勃發,加上了許多話去,什麼小家碧玉呀,什麼河東獅吼呀,很替小星鳴其不平,魯迅看了大生其氣,竟逸出校對範圍之外,拿起紅墨水筆來,把那位先生苦心寫上去的文章都一筆鉤消了。平常文字有不通順處也稍加修改,但是那麼的大手術卻只此一次而已。擔任印刷的是神田印刷所,派來接洽的人很得要領,與魯迅說得來,所以後來印《域外小說集》,也是叫那印刷所承辦的。
沒有想到的是,這校對《###經濟全書》的事,竟幫助章太炎免去了一場牢獄之災。事情的始末,周作人在《章太炎與國民黨》一文中說了一個大概:
太炎出獄東渡,《民報》交他去辦,他們(引者按:指同盟會)即不顧問,只是張溥泉仍舊掛名編輯者,實際上他也已跑往巴黎,和吳稚暉去搞《新世紀》去了。太炎因溥泉不在,叫陶煥卿替他,《民報》二十四期(引者按:1908年10月10日出版)上將編輯人張繼名義改了陶成章,豈知日本政府受了滿清的請求,正要封閉《民報》,遂藉口編輯易人不呈報,違反條例,將報社封門(引者按:事在10月19日),還判了社長章炳麟罰金一百五十元。這一筆錢在窮學生看了著實不小,但是假如同盟會幹部肯管,不難立即付給,可是他們不管,一直到了繳款期限的前一日,龔寶銓跑了一天沒有著落,晚上走到許壽裳魯迅的寓居,他們幾個也是窮官費生,面面相覷,沒有辦法,但是明天如不把錢交去,後天他老先生將被請去作工,要一百五十天才能出來。時許壽裳忽然想到了一個摺子,湖北留學生陳某替張之洞經手譯印同文會的《###經濟全書》,畢業回去時尚未完了,託許代辦,存摺上有二三百元錢,現在為得救老夫子的急,只得把這錢暫時移用一下,事便這樣辦了,太炎得免於去作工,後來墊款也還了。
剛才說到的《域外小說集》,是魯迅作人兄弟翻譯的外國短篇小說集。這書得以在這時出版,是因為意外地得到了銀行家蔣抑卮的資助。前面已經說過,伍舍散夥,錢均夫、朱謀宣兩位退出,1908年12月魯迅作人兄弟和許壽裳遷居附近西片町十番地丙字十九號。就是住在這裡的時候,來了一位客人。周作人在《魯迅的故家·蔣抑卮》一節中說:
那時卻來了不速之客,是許壽裳魯迅的友人,主人們乃不得不擠到一大間裡去,把小間讓出來給客人住。來者是蔣抑卮夫婦二人,蔣君因耳朵裡的病,來東京就醫,在那裡寄住幾時之後,由許君為在近地找了一所房子,後來就搬過去了。因為也是西片町十號,相去不遠,除了中間進病院割治之外,幾乎每天跑來談天,那時許君已在高師畢了業,魯迅則通常總是在家的,蔣君家裡開著綢緞莊,自己是辦銀行的,可是人很開通,對於文學很有理解,在商業界中是很難得的人。
魯迅坐在地上,坐在凳子上的是蔣抑卮,站著的是許壽裳。
同書裡《袁文藪與蔣抑卮》一節又說:
蔣抑卮是杭州的銀行家,大概是浙江興業銀行的理事吧。他本與許季茀相識,一九○八年他往東京割治耳病,先到本鄉許處寄居,魯迅原住在那裡,所以認識了。他雖是銀行家,卻頗有見識,舊學也很好,因此很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