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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在出關前,朝廷裡發生了三件大事。
頭一件是文華殿大學士嵇魯筠和戶部漢尚書楊名時病逝,一下子在中樞空出兩個要緊的位置。有進取之心的大臣們紛紛行動起來,想要補這兩個缺,一時間各種走關係串聯的人絡繹不絕。
另外一件事就是雍正五年開始編纂的《八旗通志》完成,這裡面可謂是包羅永珍,從先世傳說一直編纂到康熙末年,包含滿蒙漢八旗官宦的家世、軍功、政績、文學等。以八旗兵制為經,以八旗法令、職官、人物為緯,分為志、表、傳二部分,共二百四十二卷。
這書被編出來後,滿官表現得非常興奮,出書立傳,這已經是在文化上提升了整個民族的高度,在事實上已經距離蠻夷又遠了一步,他們已經徹底融入了中原家譜。
本來漢官對這件事沒什麼看法,覺得就是一群人非漢人在那裡自嗨狂歡,但是緊接著就引來了第二件事。
弘暉看了這部書的前面幾卷,分別是旗地、土田、營建、兵制等,看著看著就生出清查旗地的念頭來。
民間有句老話“想吵架,量地邊”。
土地這種敏感話題一旦被觸及,那真的是讓一些人產生痛入骨髓的感覺。所以當弘暉這意思表露出來後,高層的漢官和一大部分滿官同事反對:不行啊!
天下安定才能各處歌舞昇平,這本來是一床被子能掩蓋的事兒,您怎麼又要翻出來讓社會動盪呢?
以張廷玉為首的一干老臣對弘暉有種感覺,這就是個禍頭子啊!當初世宗憲皇帝還在的時候怎麼沒看出來這位主兒是個不安分的人呢!他不把江山霍霍出點事兒來誓不罷休啊!
這麼一比,世宗憲皇帝也就是嘮叨了一些,要求多了一些,說話刻薄了一些,脾氣難捉磨了一些。這位皇帝比他親爹難侍奉多了!
張廷玉苦口婆心地勸他:“皇上,清查土地什麼時候都能查,每次查都會出事兒,當初康熙朝的時候,世宗憲皇帝年輕,光是查土地引得各處血雨腥風,您這次只查八旗的土地,不是臣烏鴉嘴,正白旗和鑲黃旗的舊事該怎麼辦?”
兩旗換地是順治朝的事了,這一切的最初推手是多爾袞,別說多爾袞了,當年的人就是活著的也走不動道了。畢竟雍正在位十二年,康熙在位六十一年,這加起來就是七十四年。跑馬圈地這件事發生在順治四年之前,順治當皇帝了十八年,去掉四年,再加上十四年,也就是八十八年前。
八十八年前的陳年舊事,到現在正白旗的人還憤憤不平。多爾袞死後,四大輔政大臣裡面有二個都站鑲黃旗,唯一反對的是正白旗的輔政大臣,他保不住正白旗經營了二十年的土地,在鰲拜下令砍了幾位大臣的腦袋後,四萬鑲黃旗青壯迫使正白旗從原先的土地遷徙出來。
張廷玉等大臣也說了:“這一次鰲拜主持換地,正白旗出讓的土地不夠,鑲黃旗就從延慶圈佔民地。而正白旗所需的土地也不夠,從永平、灤州、樂亭圈佔民地來補充,這一次又致使周邊百
姓流離失所。如今無論滿漢都安居樂業,再折騰下去,只怕還有人會顛沛流離。”
弘暉點頭:“朕只說清查土地,沒讓他們換地,更不會再折騰圈地,你們不用擔心再侵佔民地。朕之所以清查土地,是因為有些人旗人多吃多佔,還把土地賣給了漢人,你們說個人賣旗地,這事兒說出去能佔的住理嗎?敢買旗地的是一般人嗎?升斗小民深知民不與官鬥,沒錢沒勢他們敢買這燙手山芋?”
這些大臣無話可說,既然皇上只在旗地折騰,不會牽扯到周圍小民,那這件事漢官們就覺得應該先觀察一陣子,萬一有擴大事態的趨勢再進諫不遲。
然而正白旗裡面很多人還是想鬧一鬧的。
他們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換地,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他們自己也知道換不成了,而且因為跟著海棠這位小旗主王爺,他們這幾十年來把持著水軍和一些軍中要職,整個正白旗都吱吱冒油,也看不上種地的仨瓜倆棗。在口岸或者港口當差一年下來比種地強多了。所以正白旗的日子過得相當舒服。
然而關外要修建港口駐紮水軍的訊息在去年都傳開了,正白旗在水軍裡有深厚的根基,自然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會鬧事的正白旗能多佔好處!
於是這些人兵分兩路,一路去找弘暉,這些人都是老臣,訴說著當年父輩們的辛酸,他們被鑲黃旗的青壯們幾乎是押解一樣從原先的土地上趕了出來,大家都是一起進關的,正白旗死的人多,為什麼就不能被寬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