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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林熠知道自己離去後,段默隴等人為了如何處置自己而大傷腦筋,必會偷笑,然而現在,他只是隨著唐若素來到一棟臨水小築裡,也在暗自盤算著自己下一步的行動。
唐若素道:“林教主,這‘觀魚小築'是敝宗接待貴客之處,也是家師為你特地安排的,甚為清幽,更不會有人打擾,若是有事,只需搖動三記簷下懸掛的風鈴,小妹頃刻就到。”
林熠站在憑欄前觀賞觀止池景緻,微笑道:“別的沒什麼,我只擔心令師姐半夜裡再提著仙劍來取在下的人頭,我小命休矣。”
唐若素聽他說得風趣,莞爾笑道:“林教主放心,家師已傳話下去,任何人未得准許,不可踏進觀魚小築半步,您儘管安心休息。”
說罷,盈盈一禮告辭道:“林教主風塵勞頓,若素不再耽擱您歇息了。”說完飄然離去。
林熠心中已有定計,裝模作樣憑欄而立,眺望紅葉美景一番,才回到屋中盤坐運功。氣走十二週天,疲乏一掃而空,登時精神奕奕。
觀魚小築外,*夜色*(禁書請刪除)降臨靜謐幽深,已到了掌燈時分。
他悄悄舒展靈覺在觀魚小築四周搜尋一遍,未曾發現有人監視,想起他在昆吾山受到盯梢的“待遇”,暗道:“其他不論,僅只這一樣,天宗便比昆吾派高明許多。”
當下屈指一彈,念動真言,祭起一張“太虛雲像符”,這本是昆吾派秘製的靈符之一,羅禹當年就曾用它喬裝恩師模樣,嚇退過麻奉秉等人。 但經林熠改良,太虛顯像符已然大有不同,只見微光一閃,在他身邊又生成一個活脫脫的自己,抱元守一靜靜打坐,若是無人來探望,在靈符法力消退前,決計看不出任何破綻。
他接著再披上秘虛袈裟,隱起真身,諸般收拾停當,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觀魚小築,朝著白天唐若素有意無意中指點過的鎖霧林方向御風而去。此刻*夜色*(禁書請刪除)朦朧,天宗弟子多數都在各自修行的靜室裡做著晚課,偶有一兩個巡夜的,卻又怎能察覺一個無影之人?進入那條岔道行了約有裡許,前方豁然開朗,現出一大片林子,果真雲籠霧罩,在道路兩旁分別立有一塊石碑,刻著“鎖霧”、“禁地”的字樣,卻無人守值。林熠得唐若素提醒,知道林外設有天宗極為厲害的陣法禁制,倘若硬闖過去難免會驚動天宗上下,於是收住身形凝目打量鎖霧林外的情形,尋找陣法入口。仔細觀察了半天,驀地心頭一酸道:“如果若蝶正在我身旁,又該多好!”忽地腦海裡靈光一閃,記起昔日與容若蝶並肩闖入玄映地宮的舊事,眼前鎖霧林外的陣法設定,竟依稀與公攬月佈下的石室八卦陣有幾分相似。思及公攬月留下的偈語“花開謝,生死渺;月如水,人已憔。”別有一番滋味湧上心間,莫名的胸口劇痛,一時不由痴了。靜立良久,他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收拾情懷,目中射出炯炯精光,重新掃視陣勢。或許冥冥中真有天意存在,鎖霧林外的禁制法陣,雖與公攬月的石室八卦陣不盡相同,但又異曲同工似出一源。想那公攬月雖然修為拍馬難及天宗耆宿分毫,可在奇門遁甲的鑽研領悟方面,卻不啻為一代宗師。林熠用心揣摩了一會兒,終於找出了其中的陣眼。他繞開鎖霧林正面,從東方“生門”而入,步步為營緩緩迫近,花了兩炷香的工夫,終於透過了林外十餘丈寬的開闊地帶,抵達鎖霧林邊緣。隱隱地,聽到林子深處有隆隆的雷鳴,或急或緩地傳來,透過從地底冒出的幽藍色霧氣,幽暗的林間彷彿隨著雷鳴,有一道道白光閃過。林熠已估算出鎖霧林方圓約有千畝,要想找到雁鸞霜尚需費些工夫,但他又不能出聲呼喊,索性單刀直入,徑自向林子正中央奔去。林內雜草叢生,落葉滿地,也不見飛禽走獸,甚至連鑽土的蚯蚓都難見一條。他怕林中另有埋伏,所以全神貫注留心著周圍的動靜,搜尋雁鸞霜的蹤跡。
行出一段,那滾滾沉悶的雷鳴,越發清晰地傳入耳際,每響一次,迷霧遮掩的樹林裡,便會應聲亮起一蓬奪目的白色光華,情景殊為詭異。
眼看接近林心,樹木迷霧突然全部消失,中間赫然是一片空曠泥地。
半空中,一團不斷旋轉變幻的白色光球,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懸浮著,足有一座小山大小,巨大的轟鳴便是來自其中。
光球的表面,流動著千萬道雪亮晶瑩的光束,隨著一聲聲不絕於耳的轟鳴迸射而出,朝西首一株枝繁葉茂孤零零聳立的古木打去,聲威駭人之至。 在古木盤根錯節的樹根上,雁鸞霜凌空盤坐,右手握住寒煙翠虛指天宇,左手在小腹前捏作劍訣,雙目緊閉,容色凝重,似對林熠的到來也是一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