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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那個拿槍的傢伙收起了槍,因為他確信面前的這個半裸男人肯定沒有太強的攻擊性。我只好飛快地蹬上褲子,穿上毛衣、外套、鞋子。然後,我走到飲水機前,遲疑了一下。
“幾位,我能喝杯蜂蜜水再跟你們走嗎?我習慣起床後空腹喝杯蜂蜜水。”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們,有那麼一瞬間,我的腦子急速轉動,過濾著一些稱呼,比如“同志”、“朋友”、“先生”、“大哥”、“哥兒們”等等。我想叫他們“長官”,似乎有點搞笑。我最終將“幾位”作為稱呼。
“您就別講究了。”
“還喝蜂蜜水呢他。”其中一個似乎要笑起來。
“我還想喝杯咖啡呢。”另一個有點矮胖的說。
忘了究竟是一個作家還是一個朋友曾經說過的,警察敲門比房東、債主、醫生敲門更讓人有挫敗感,比惡魔敲門更讓人魂飛膽喪,比死神敲門更令人絕望。
我慢慢地穿著衣服,真想將這幾個打擾我美夢的討厭鬼一網打盡。能讓警察找上門來,而且是持槍找上門來,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不過,任何大事都應該與我無關,我只不過是喝喝酒,在酒吧裡掄過一個人渣,幫人做點事罷了,而且就後者而言,迄今為止我還沒幫上什麼大忙。
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不過,我肯定會失去一段時間的自由,這是毫無疑問的,尤其是在目前這種境況下——我晚上喝了太多的酒,現在仍處在強烈的宿醉中,頭暈腦漲,噁心乏力,我需要睡覺。我他媽的太想睡覺了,不希望任何大爺來打擾。
第二分局,也就是我所處轄區的公安分局,離我的住處並不遠,只是稍稍堵了一會車。經過雷曼橋東南角時,我想起了幾天前一個夜晚發生的事。一個狂暴的喝醉了的年輕人在痛打出租司機以後,又向聞訊趕來的巡警揮起了拳頭。面對襲警的暴徒,幾位警察當然不能等閒視之,一拳將他放倒在地,踩著手、腳和頭將他銬了起來。在警察拎著他往警車後備箱扔的時候,他像一頭正被拖向屠宰臺的公牛一樣掙扎、嚎叫、狂罵。警察扔他的時候彷彿在扔一個麻袋。扔進去以後,一個警察還用腳踹了他一下,好把後備廂門關嚴。出人意料的是,這個瘋狂的年輕人又將警車的防彈玻璃窗整個給蹬了下來。很多人一定是第一次發現,被整個蹬下來的防彈玻璃窗就像一個防暴盾牌。
哭笑不得的警察只好呼叫了另一輛警車,才將這個不小的麻煩順利裝車運走。
多年以來堅決杜絕刑訊逼供早已憋壞了警察們,這個不知深淺的傢伙卻愣是往槍口上撞。這個愚蠢的年輕人根本不明白,連黑手黨的教父柯里昂在聽說兒子殺了警察後,都覺得很棘手。
他所有關於輕鬆襲警的訊息一定都來自粗製濫造的好萊塢和港臺警匪片,那都是他媽的扯淡。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一章 在遞煙的問題上,警察向來是出手大方的(3)
在兩個警察一前一後夾防式的帶領下,我生平第一次走進審訊室。
所謂的審訊室,一桌,三椅,一盞亮燈,空空的四壁,僅此而已。我的眼睛做了很長時間的調整才逐漸適應那該死的燈光。來到現場我終於明白,強光是他們給你的第一道考驗。強光會立刻讓你頭暈目眩,頭暈目眩會讓你的頭腦一片茫然,而你一旦頭腦一片茫然,他們就會更輕鬆地從精神層面擊垮你,或者至少尋找到你思維的縫隙。
這一點很像俗套的電影——我向警察要了一支菸。出門的時候走得太匆忙,我忘了帶煙。就像很多電影中那樣,他們給了我一支,並遞給我打火機。看來,在遞煙的問題上,警察向來是出手大方的。
“我們好像見過面。”即使是在這樣的場合下,我還是決定和他們套套近乎。只要嘴巴還長在你身上並歸你控制,它就一定還能幫得上你的忙。“我和你們局很熟,以前我們公司給你們做過紀錄片。當然,就是見面也談不上那種握著手面對面地聊天,遠遠地看見過你罷了。”
“是嗎?看著有點面熟。”那個扔給我香菸的警察說。他說完繼續低下頭,翻著他的紀錄本。
“我認識你們局的胡翦,而且關係還很好。以前就是我給他們的專案組做過片子。”
“哦,歡迎歡迎……”
他站起來,想要和我握手,胳膊伸出一半又縮了回去。場合確實有點不對頭。他看了看坐在旁邊做記錄的同事,尷尬地幹嗑了幾嗓子。
我說了聲謝謝。
“這個女人你認識嗎?”他拿出一張照片,重歸嚴肅。他將手肘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