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 後世談(六)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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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一回,說是懷疑有什麼‘傳染病’,要請父母一起做檢查的。現在時辰也到了,不如陛下陪我去
看一看?也只有那麼一會的功夫(),等諸位喝完茶再來。
話音未落?()?[(),皇帝立刻站起,先看了李先生一眼,而後點頭向各位表示歉意,快步退出帳篷。林貌正欲起身跟隨,從身側走過的長孫皇后卻不動聲色,在他肩頭按了一按——林貌好歹也是在朝廷中吃過見過,立刻明白了皇后的意思,於是再次坐下,默不作聲。
顯然,如果會議中真有什麼矛盾,那一旦發言者與皇帝直接衝突,局面便難以收拾;還不如趁機退出,先讓無傷大雅的林長史聽一聽風聲再說。
似乎也就是等著這麼一個機會,添完一輪茶水之後,徐局長再次開口:
“發動群眾介入暴力機器,其中的種種教訓,我們都應該是清楚的。”
張主任很客氣:“請局長指教。”
“擴大化的問題嘛。”徐局長說:“關中數州之地,一個月能揪出大幾萬的牛鬼蛇神?難道真個是洪洞縣裡無好人了?這其中恐怕免不了冤假錯案吧?”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具體有沒有冤假錯案,要等一線的報告,我們在座的各位,誰也不清楚情況嘛。”張主任輕言細語:“至於‘洪洞縣內無好人’,我倒是想解釋一一。我碩士論文做滿清以來的農村問題,在地方誌中可以發現一個很明顯的趨勢。在咸豐、道光之前,地方上是記載過不少樂善好施、修橋補路的‘某善人’的,口碑也很不錯。當然,這些大多也是塗脂抹粉,邀買人心,有很大的欺騙性;但到近代以後,就連這樣邀買人心,願意裝上一裝的人也沒有了,地方的鄉紳,幾乎是實實在在的土豪劣紳、率獸食人……”
她停了一停,又道:
“歸根到底,在秩序尚且穩定的時候,豪族為了維持長久的地位,有塗脂抹粉的現實需要,願意花錢收買;但在秩序崩壞的亂世,再多的財富也是朝不保夕,與其花錢維護虛無縹緲的名聲,倒不如竭澤而漁,將地方搜刮乾淨,再躲進租界逍遙。這種時候,越抹不下面子計程車紳消失的越快,所謂劣幣驅逐良幣,最後當然只有土豪劣紳,才能在叢林社會生存下來。”
“如果幾十年的戰亂,就可以把地方摧殘為叢林社會,南北朝亂了幾百年,恐怕結果不會好到哪裡去吧?”
在朝代更迭如走馬,秩序徹底崩壞瓦解的時代,真的有什麼善良而無辜的靈物能倖存下來嗎?
這個質問非常有力,有力到徐局長都稍稍沉默。而林貌在旁聽得清清楚楚,卻不由睜大了眼睛——他完全明白了,這場會議看似風平浪靜,其下卻搞不好還有點暗流湧動的意見衝突。
無怪乎這一次會面的陣仗搞得這麼大,他一開始還以為只是大家被電文刺激,都想來見一見皇帝陛下;但現在看來,怕不是內部暫時難以達成一致,不能不搞個集體會議出來。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大手子倒抽一口涼氣,立刻有了如坐針氈且如芒在背的痛苦。可以事態的發展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坐在長桌另一頭的某位王會長接話了:
“大規模使用暴力,必然帶來暴
() 力的泛濫,最後也將反噬群眾自身。這也是有過慘痛教訓的。張主任,這樣的暴力外溢,你又作何見解呢?”
張主任難以察覺的皺了皺眉,終於回答:
“我當然堅決反對暴力外溢。”
雖然這樣的問題沒有什麼輾轉騰挪的可能,但直接回答反對,卻無異於否認了自己立論的根基。王會長稍稍有些驚訝,但還未來得及說話,張主任便再次開口了:
“我之所以反對,是因為我是生活在現在這個秩序下的人。”她環視左右:“我一十四歲歷史系碩士畢業,參加殷墟的考古發掘工作;一十八歲讀語言方向的在職研究生,三十一歲被調入敦煌歷史科學院,參與敦煌考古,以及隨代表團出訪,努力追索流失的文物;三十三歲被借調入這裡,和大家共事十年,一步步走到今天。這一十年來,我都生活在一個和平、穩定、沒有太大動盪的秩序裡,我這一輩子遇到的最大的無禮與冒犯,也就是外國人蠻不講理的冒犯。這樣一步步走來,我的世界觀當然不可能接受暴力氾濫。”
王會長淡淡道:“也不止張主任是這樣吧。在座的哪一位,又真正經歷過動盪呢?”
“所以我們的三觀都是一致的。”張主任含笑道:“我們都反對暴力,反對殺戮,反對動盪,要維繫秩序。但我請大家注意一點:秩序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