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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黨生靠在沙發上沒有搭話,他隱約感覺蘇略是死了,他有那麼一點兒難受。
沈弼沒有讓廖黨生搭話的意思,兀自靜靜地說下去:“方馳審問的那個死刑犯指認的兇手叫三貓兒,後來改名叫毛佑安。毛佑安當年是雲南一個大毒梟的頭號心腹,那老大落網時毛佑安死裡逃生保了條命出來。當年給毛佑安辯護的人……就是江秉憲。”
沈弼說完木木然將一張臉深深埋進自己的掌心裡,不說話了。
房間裡親親熱熱摟著的兩個人忽而各自有各自的心事,一時間都沉默了。
5 卡
“竭誠歡迎您的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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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弼從崖北迴來的時候帶回了那個洗浴中心的酬賓卡,這天沈弼大清早到中院去上班,廖黨生起了心思在家裡把那張酬賓卡找出來研究。
沈弼因為照片的事兒跟廖黨生彆扭了兩天,最近不彆扭了,又安生得詭異;廖黨生知道他心裡裝著事兒,平時跟他插科打諢的,也沒明擺到桌面上來談。
就像沈弼心裡容不得蘇略,他廖黨生心裡也是容不得江秉憲的;只不過老廖心胸稍微寬廣點兒,沒把情緒擺在臉上,心裡頭倒是真想抽他姓江的幾個大耳刮子。廖黨生前半輩子閱人無數,瞅著江秉憲那張道貌岸然的臉心裡就不舒服;他一早就覺得江秉憲有問題,而且問題大了去了。
廖黨生這兩天在家裡沒事兒就研究當年方馳的案子,不是他閒得發慌,而是蘇略和江秉憲這兩個人很詭異地攪在一件事裡了,他不得不在意。廖黨生不曉得自己希不希望蘇略已經死了,蘇略像是他一段沒有完結的過往,他需要給自己的過往畫一個句號。
崖北那個洗浴中心的酬賓卡片是淺藍色,沒有什麼太奢華的設計,正面有些凹凸不平的印花,寫著公司簡介和各種各樣的酬賓消費套餐,背面則是各個分店的地址和聯絡方式。廖黨生盯著正面看了好一會兒,慢慢將卡片翻轉過來,見後面印了四五家分店地址。
上面的幾家都在崖北或者崖北的市轄區,獨獨最後一家,大刺刺地印著“鳧州分店”。
鳧州分店後面還打了個括號,寫著“籌備中”;廖黨生目光在那行小字上停留了一下,見後面的預定地址是“鳧州市鳳凰大道西一段”。
廖黨生不由抖了一下。鳧州的鳳凰大道已經在三環以外,基本上沒有什麼開設第三產業的商業價值,西段靠著鳳凰山,方圓幾百米只有一個標誌性建築——鳳凰山公墓。
廖黨生緊緊皺了一下眉,他知道何瑨寧自殺後就葬在鳳凰山上,印這卡片的人鐵定就是何穆。
“鳧州市鳳凰大道西一段”下面緊接著就是一行“竭誠歡迎您的光臨”,廖黨生面無表情地收好了卡片,喝了口茶,扣好了袖釦就準備去光臨。
月空侯股權糾紛案的告知合議庭成員通知書已經送達到各方當事人手上了,沈弼這兩年在業界聲名遠播,是民二庭裡出了名的硬骨頭;李又波那邊的律師杜豪本來就是不想打這個官司的,一看又是沈弼的主審,眉毛都快挑進發際線裡去了。李又波剔著牙,說沒有不偷腥的貓,你先上中院去轉悠轉悠,摸清楚這法官喜歡什麼玩意兒,反正咱有的是錢,不就一小法官麼,順毛捋,慢慢兒哄;實在不行,咱手上還抓著毛佑安的小辮子呢,怕個屌。
杜豪把一審時候的證據又重新列印了一份,換了幾張單證順序,打著提交新證據的旗號就上中院民二庭去了。
沈弼這幾天剛剛從崖北法官培訓班學習回來,手上工作少得很,別人寫閱卷筆錄的時候他就見天地琢磨手上僅有的那個月空侯股權糾紛案子。股權案子本身並不複雜,讓沈弼腦仁兒疼的是江秉憲和三貓兒的涉黑問題。沈弼就月空侯的案子上一審法院去找主審法官談了幾次,那基層主審跟沈弼也算是老相識,開口就說這案子水深,叫沈弼能和解就和解,非要判也得悠著點兒判;沈弼被鳧州司法界薰陶了幾年,知道那基層主審暗示的是個什麼意思,沒多表態就回來了。
沈弼翻著卷宗發愣,覺得江秉憲這三個字頭回讓他有那麼一丁點兒毛骨悚然;他這幾天把當年三貓兒的劉肇青的姚廈的方馳的何穆的所有刑事卷宗都翻了個遍,只覺得有一些極可怕的蛛絲馬跡正在自己腦海裡成型。
沈弼沒敢把這事兒跟任何人說,他自己偷偷做了份閱卷筆錄,寫完了訂進一張空白卷殼裡壓在辦公桌抽屜最下面;他覺得這麼寫完了自己的良心似乎就會稍微安定一些。
沈弼確實是跟幾年前不一樣了,幾年前的他是朵白蓮花兒,超凡脫俗得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