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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滿地說:“因為這個札木合,我們把老婆孩子和大群牛羊都丟了,吃口羊肉他還發這麼大脾氣!”
又一個說:“他自己都惶惶如喪家之犬了,還這麼兇悍霸道!”
一個說:“唉,我們跟他從札答蘭部逃到克烈部,又從克烈部逃到乃蠻部,這回又不知道將要逃到什麼地方去了?我們就像白毛風裡的羊群一樣,東撞一頭,西撞一頭,哪一天是個頭兒啊!”
另一個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我倒有個主意。”
一個問:“你說。”
那人慾言又止:“我……唉,還是算了吧!”
大夥兒被吊起了胃口,急著催促道:“哎呀,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吞吞吐吐的!痛痛快快說出來嘛!”
“咱們老大雖然落魄天涯,其實身價巨億!”那人頓了頓繼續說道:“如果咱們把他抓住獻給鐵木真,那到時候咱們可不只是能免受流離之苦,興許還能混個百戶長、千戶長噹噹呢!”
一個人伸出手:“就這麼幹!”幾個人的手搭在一起。然後悄悄地返回來。
吃飽喝足了的札木合悠閒自得地坐在小溪邊,哼著小曲兒剔著牙。突然五個那可兒一起撲了上去,摁倒札木合。札木合嘴裡罵道:“不就是沒給你們吃羊肉嘛!你們要幹什麼?看我不殺了你們!”
一個那可兒獰笑著說:“那要看你得好安答是不是先殺了你!”他將一塊石頭塞進札木合的嘴裡。
札木合還在掙扎。幾個那可兒把他緊緊捆了起來。
大功告成!5個那可兒做著升官發財的美夢,重新回到火堆旁大口大口嚼起了烤羊排。札木合在地上亂蹬著。
真是風水輪流轉哪,剛剛你還很投入地抱著羊腿啃得好開心好快樂,甚至逼我們淌著涎水眼巴巴地觀摩你的吃相。現在卻恰恰相反了,哈哈哈,姓陳的和姓吳的那兩個老農民說得太對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5位那可兒吃完預備慶功宴之後,躺在大草原上美美地睡了一夜,今晚的夜空好美啊!滿天的小星星真頑皮,直眨眼調戲咱。
第二天,5人滿懷憧憬地押著他們升官發財的“敲門磚”去求見鐵木真。嘿,你還甭說,這個“敲門磚”還真管用,一下子就為這5位仁兄敲開了門。可惜開門之後一看,卻不是通往升官發財的金光大道,而是一條通往鬼門關的黃泉小徑。
札木合之死
札木合被自己的那可兒五花大綁押送給鐵木真,想起來就恨得牙癢癢。老子這輩子活得頂天立地,死亦何憾?不過臨死之前,也要讓你們這5個賣主求榮的惡僕先上黃泉路給老子開路。於是他想了一個辦法,送這5個那可兒先行一步。
他讓蒙古兵給他的好安答捎句打油詩,具體內容如下:
“烏鴉以至捕鸂鶒矣,
下奴以至擒其罕矣,
我合罕安答其云何也?
黑超以至捕蒲鴨矣,
奴僕以至圍擒本主矣,
我聖明安答其云何也?”
這首打油詩大意如下:烏鴉捉住了鸂鶒(xi chi,即紫鴛鴦),賤奴捉拿了自己的可汗(這兒採用了比興手法,先說飛禽再說人),低賤的黑超捕捉了蒲鴨,奴僕竟敢圍擒本主,他們不忠於自己的主人還能忠於誰呢?誰能容忍這些賣主求榮的醜類呢?該怎樣對付這幫賤人呢?我聖明的好安答你就看著辦吧?
當札木合被關押進監獄後,鐵木真問那些押送者捉來他之時,他有沒有說什麼話。人們重複了這首打油詩,鐵木真當即會意,替他的好安答送那5個那可兒上了黃泉路。
深夜,結拜過三次的兄弟倆把酒促膝說掏心窩子的話,二人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唉,雖然是敵對關係,可還是想說一句: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酒酣耳熱之際,札木合心平氣和地笑道:“殺了我吧!”
鐵木真痛苦地低下頭不吭氣,札木合激動起來:“你想想,假如你不殺死我,只會使你白天飲食無味,夜裡睡不踏實,總覺得有蝨子在你衣領上爬走,有根針藏在你衣服的底衿!”
他語氣誠摯地勸道:“好安答,你是個成大事的人,不能像個女人!若是換作是我捉住了你,你知道我會怎樣處置你嗎?”他加重語氣說道:“我想我會殺掉你!”
鐵木真淚眼汪汪地抬起頭:“可我總是於心不忍!”
“你如果可憐我,只求賜我速死!”
沉默良久,可汗嘆息:“好安答,你還有什麼要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