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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模糊了徐升深刻的五官,他下頜微收,氣質肅穆,不過看不出太多難過。
湯執覺得徐升看靈柩的模樣,像整間靈堂裡與徐茵關係最淺的一個人。
彷彿只在飛機上緬懷徐茵傷幾個小時,就足夠他將悲傷收起來,鎖回名為徐升情緒的密室中。
湯執沒看多久,徐升便像提醒似的瞥了湯執一眼。湯執愣了愣,把眼神移開了。
徐鶴甫走後,徐家剩餘的親戚一個接著一個找藉口作鳥獸散。
九點過半時,只剩了徐謹一家。
徐彥露和徐明悟坐在靈柩對面,看上去都十分不耐煩。徐明悟頻頻看手機,被徐謹清嗓提醒,瞪了幾眼,不情不願地坐正了。
房裡沒人說話,靜得出奇。
靈堂四周擺滿了親友送來的花圈,白菊與夜露的香味混雜著,壓過了煙氣。
道士唱唱停停,又熬過近兩個小時。徐彥露和徐明悟終於得到了徐謹的同意,也向徐升告辭了。
湯執看他們走出去,嗅著花香發呆,忽然聽見徐升的手機震了震,轉頭去看,徐升拿出手機,低頭看了一眼,出去接電話了。
不知為何,徐升一出去,徐謹也站了起來,頗有些緊張地跟了出去。
湯執沒動,仍舊坐著,沒多久,原坐在對面的徐太太忽而站起來,走到湯執身旁坐下了,友善地對他點點頭,說:“節哀。”
湯執也朝她點了點頭。
她坐在湯執身邊,先問了問湯執右手的紗布是怎麼回事,湯執說:“自己削水果割傷了。”
徐太太驚訝地低語“怎麼還要自己削水果”,湯執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沉默少時,她用關心的語氣問湯執:“可渝的情況怎麼樣了?”
“還在醫院,”湯執也不是太清楚,便籠統地說,“和以前差不多。”
“噢。”她點點頭,右手按在左手手腕上戴著的綠瑩瑩的翡翠手鐲上。
翡翠成色很好,像有碧水在流動,襯得她的手腕白而豐潤。
隔了半分鐘,她問湯執:“你和可渝是怎麼認識的?”
“同學,”湯執說,怕回答太短讓她覺得不禮貌,又補充,“高中同學。”
她對湯執點點頭:“戀愛也那麼多年了?”
“差不多,很久了。”湯執一邊說,邊注意到她用右手的拇指按著翡翠,下意識地摩擦著。
她看著湯執,好似有些遲疑,像忖量了一番,才試探著問:“我聽說,可渝是以死相逼,她哥哥才同意你們的婚事的?”
湯執盯著她,過了片刻,點了點頭。
她輕蹙眉頭,嘆了口氣:“她哥哥就是這樣,有時候不太通情理。連自己的婚姻,也能當作討歡心的籌碼,何況妹妹的呢。”
湯執不置可否地沉默著,她或許是會錯了意,又問湯執:“他把你帶在身邊,也沒讓你接觸什麼生意上的事吧?”
湯執想了想,再對她點點頭,她便說:“那你每天都幹什麼呢?”
“待在酒店,”湯執順著她說,“或者等在外面。”
徐太太做出惋惜的模樣,又靜了下來。
半晌,她告訴湯執:“小湯,舅媽老實跟你說幾句,你別太往心裡去。我聽說,上次徐升去看了你母親一次,她就把遺囑改了,將原來給可渝的一半股份,也給了徐升。”
湯執和她對視了一眼,動了動嘴唇,說:“是麼。”
“我不知道。”湯執說得慢吞吞的,向她透露出了一絲無助。
她搖搖頭,嘆了口氣,憐憫地看著湯執,接著道:“可是茵茵生前,我去看她,她明明總說最大的遺憾,就是可渝,要多給可渝留點東西。”
徐太太雙眼皮很深,但眼皮有些下塌,讓她顯出少許老態。
她的聲音很柔滑,帶著人近中年的沙質。也許是靈堂太幽暗,燭光太搖曳,湯執聽著聽著,開始走神。
“……也不知道可渝究竟是怎麼出的事,”她忽然轉了話題,眉頭又皺緊了些,沉吟著暗示,“徐升那個助理,倒是又傷得不重。”
湯執心裡沒有什麼感覺,裝作純真又難過地對徐太太道:“好像是因為可渝沒系安全帶。”
徐太太看了湯執一會兒,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道:“小湯,你剛大學畢業,沒接觸過太多社會。你哥哥這個人……你還是要留點心眼,就當是為了可渝。”
她說得情真意切,眼中寫著的全是為湯執好,叫人不得不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