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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玉嬌龍正在想著別的,沒吭聲。
停了停,香姑輕輕地嘆了口氣,又說道:“回府後,你把一切都推在我身上,我和你不同,我命苦,沒牽沒掛。”接著,玉嬌龍便感到有幾顆熱乎乎的淚水滾到她項上,玉嬌龍心裡結滿了的怨恨一下竟被香姑這充滿了真誠的愛衝開了。她的心裡又回升了陣陣暖意,漆黑的車轎裡似乎也閃起了亮光。玉嬌龍又恢復了她平時那種柔甜的聲音,輕輕在香姑耳邊說:“好妹妹,你的心真好!回去了,他們也奈何我不得。有我在,誰也不能把你怎麼樣!今後無論是安樂還是患難,我和你都生死與共。”停了會,她又似乎是自言自語地說了句,“今後還會有患難,還要一起共的。”以後,一路上她倆就很少說話了,直至回到府裡。
玉嬌龍由趙媽和兩個丫環攙扶著回到房裡,跟在後面的鸞英立即撲上前來,一把抱住玉嬌龍,叫了聲“妹妹”,便揪心掐肝地哭了起來。哭得是那樣悲痛,又那麼真誠,就是鐵石心腸的人看了都會動心,更不用說侍候在一旁的趙媽和兩個丫環了。她們開始在被一副粗索捆綁著的玉小姐面前,被嚇得臉色慘白,簡直不知所措。經鸞英這麼傷心的一哭,她們也由緊張變得傷感,都情不自禁地跟著哭了起來。火能熔鐵,柔能克剛,情總是能動人的。玉嬌龍剛回房時是一臉冰霜,橫眉冷對,心裡燃著一團怒火,胸中壓著一股怨氣,正待尋機發作,經鸞英這般傷心地一哭,觸動天倫至性,心也漸漸軟了下來,怒火慢慢熄滅了,怨氣也悄悄消散了,只默默地坐在床邊,低頭不語。
鸞英哭得有如淚人一般,直到眼淚都流乾,這才猛然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給她解去身上和手上的繩索。邊解邊疼惜而又滿含內疚地說:“妹妹,這太委屈你了。”
趙媽和兩個丫環,見已無事可做,各自知趣地退出房裡去了。
玉嬌龍一聲不吭,只用手揉揉已略感麻木的手腕和兩臂。
鸞英撫愛地用手理了理玉嬌龍那已顯得散亂的頭髮,哽咽著說:“妹妹,我本該親自去接你的,有我去;你就不會受這樣的苦了。可我卻一點也不知道啊!你要回來了的事,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玉嬌龍眼裡突然閃過一道亮光,冷冷地問道:“這是誰的主意?又是誰到留村去的?”
鸞英含責帶勸地婉言道:“妹妹是個明理人,就不必計較這些了。不管怎麼說,這次冒犯了妹妹的,都是玉府的忠臣,都是為著咱們玉府好。”
玉嬌龍聽嫂嫂說出“忠臣”二字,心裡不由一震,一種潛藏在心裡的羞愧之感,不覺悄悄浮泛上來。臉上頓時覺得熱乎乎的。
本想發洩幾句,可話到嘴邊卻又覺難以出唇,只好強嚥下去。
房裡暫時陷入一片沉寂之後,玉嬌龍突然問道:“那何招來可曾來過?”
鸞英毫不掩飾地說:“來過。可他並未透出妹妹住在他家之事。”
玉嬌龍緊緊追問道:“他和府裡哪些人敘談過來?”
鸞英仍坦然說道:“常大爺稟報進來,是我會見的他。”
玉嬌龍凝思片刻,又問道:“管事肖衝呢?他可知道何招來來府之事?”
鸞英笑了,笑得十分稱心,說道:“肖衝早就不在府裡了。”
玉嬌龍困惑不解地張望著鸞英。鸞英輕輕慨嘆一聲,才又說道:“這還不是為了妹妹,肖衝就在妹妹出走那天即被父親打發出府去了。”
玉嬌龍。“我走與肖衝何關?”
鸞英:“妹妹出走雖與肖衝無關,但為妹妹和我府著想,也不能不防患於未然。父親是個英明人,肖衝心性險猾,對我府懷著二心,他老人家已有所覺察。上次為了那個賣藝老頭在狀元墳被人殺死之事,弄得來風風雨雨;後來為高師孃的失蹤,又引起流言暗播,父親認定都與肖衝有關。只是不知他為何對我府那般怨恨。妹妹出走後,父親慮他探知後又生出蜚語,有損妹妹和我府聲譽,便於當天斷然將他打發出府去了。”
玉嬌龍靜靜地聽著,心頭攪起思緒萬千。一年多來在暗中發生的一件又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以及因此而佈下的陰雲,捲起的駭浪,致為宵小所乘,累及老父優心,都由自己招惹而來,這怨誰呢?玉嬌龍不願再想下去了,打住煩思,漠然問道:“你們既然這般將我弄回府來,又將如何處置我呢?”
鸞英眼裡又包滿了淚水,沉痛地說道:“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