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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璣偕同鸞英率領著全府上下人等,捧香帶孝,站在府門前迎候,屍棺一到,鸞英便撲上前去,扶棺悲泣,邊砰邊哭,裂肺摧肝,惹得全府下人,一齊嗚咽起來。圍聚門前那些群眾,也觸景傷情,不覺淚下如雨。屍棺抬至靈堂,剛剛裝入外棺,鸞英就命開啟內棺棺蓋,想最後見見嬌龍一面。管事忙趁步上前,囁嚅說道:“這棺蓋已釘,少夫人就不必見了。”
鸞英詫怪地:“哪有不等親人見見就釘棺之理!我和妹妹姑嫂一場,定要最後見她一面的,快叫人來啟蓋開棺。”
管事為難而又惶恐地:“這……不能了,已經釘死了……!”
玉璣厲聲問道:“大違情悻理了!你怎敢自作主張?”
沈班頭忙搶步上前,右膝跪地,稟告道:“請少夫人息怒。這不關管事的事,都是小人作的主張。”
玉璣愈加憤怒,喝斥道:“你算府裡什麼人,怎敢如此妄為!”
沈班頭不慌不忙,從容稟道:“小人自有下情,請少大人、少夫人到老大人面前,容小人詳細稟告。”
正在這時,玉父拄著柺杖到靈堂來了。老人家雖然白髮蒼蒼,面容消瘦,兩眼含悲,但仍步履從容,松挺身腰,清肅中卻有一種威嚴氣概。
玉父徑直走到棺前,以手撫棺,兩眼盯著內棺,默默地注視許久,接著才長嘆一聲,對著棺內說道:“你也不辱玉門,你也對得起你母親了。”說罷,情不自禁地流下兩行老淚。
玉璣深恐父親過於傷情,趕忙過去扶他到一旁就座。玉父轉身見沈班頭半跪地上,問是為了何事。玉璣才將他擅作主張背主釘棺的事稟告玉父。玉父聽後,臉上毫無怒容,沉吟片刻,起身走到沈班頭面前,注目凝視著他,問道:“你也久處衙署,是個知禮知法的人,為何這等冒失?”
沈班頭仰起面來,眼含隱屈,娓娓說道:“小人蒙老大人厚恩,遇事一向謹慎,不敢稍有疏失,這次人谷找尋玉小姐屍體,實實費了一番周折,小人三天才才到達崖下,等尋到小姐屍體時,已是殘損得難以辨識了。小人想小姐死得那般孝烈,寧願讓人永遠記住她生時音容,不忍讓人見她死後慘烈。因此,小人斗膽擅作主張,親自釘了內棺,以免親人見了增悲,外人見了減色。以上所稟,還望老大人宥察。”
玉父一邊聽著,一邊思忖著。等沈班頭說完,他又沉思片刻,才回頭對玉璣和鸞英說道:“這事沈班頭想得極是,做得也極對。鸞英已有孕在身,也宜節哀,就不必再開棺了。”
當晚,玉父將沈班頭喚到房裡,取出百兩紋銀親手賞他。對於進谷收屍之事,玉父不再問及,沈班頭也隻字不提。
第二天,京城室的豪門望族、達官顯貴以至庶民百姓,無論與玉府有親無親,識與不識,都紛紛前來弔祭,以示對孝女玉嬌龍的景仰和哀悼。從早至晚,玉府門前,車水馬龍,人來轎往,街尾重輪,接踵摩肩,川流不息,送來的輓聯、祭帳、重重疊疊,把靈堂周圍張掛得密密麻麻,使人目不暇接。
在那些張掛著的輓聯、誄文中,大多遣詞嚴謹,用句典雅,或頌或悼,或嘆或揚,卻也寫得情真意切,極盡傾仰之情,極備悲感之意。也有一些輕佻之士,藉此逞才舞筆,玩詞弄句,在他們送來的那些文、聯中,雖有不少華詞麗句,總是露含浮薄。其中有幅輓聯,乃是翰林院一名探花所送,輓聯掛的地方雖不顯目,但由於那探花在京城裡也有些才名,又與魯翰林生前十分交好,因此,卻引來許多文士站在那幅輓聯面前,搖頭晃腦,吟哦品讀。
娩聯是:落花散魄香猶在 化蝶歸魂露正濃那些圍觀的文士們中,也有點頭讚賞的;也有搖頭非議的;也有似解非解不致一詞的;也有爭論“落花”“化蝶”典出何處的;…七說八態,不一而足。在一場悲沉莊肅的對孝烈女子的弔祭中,平添了一點茶餘酒後的閒話氣氛。這也難怪,一些文士們就是這樣的習性。
前來弔祭玉嬌龍的人與日俱增,冷落半年的玉府,猛然又興旺起來。本來是人逢喜事才精神爽,玉府逢的卻是喪事,但全府上下人等,一個個儘管忙得暈頭轉向,卻一個個都精神抖擻,光彩耀人,就連已臥病三月的玉大人,亦不藥自愈,又恢復了往時的威嚴風貌。
玉府給玉嬌龍設祭開弔的第三天上午,禮部侍郎裴大人捧著皇上的聖旨到玉府來了。
玉瑞忙命家人擺設香案,率領著玉璣跪拜在地,按旨聽宣。裴大人宣讀聖諭,無非是對玉嬌龍投崖殉母,除說了一些“朕心悲憨”、“可動天心”之類的話外,還用了一些“典範長存”、“孝烈可風”等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