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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吵醒他,我輕手輕腳地起來,出門去散步。萬一御手洗這個時間內打電話回來,江本應該可以支援。我現在對西京極的街道已經摸熟了,便一個人散步到運動公園。衡量時間,在江本大概起床了的時間,才悠哉遊哉地走回公寓。進門時江本正在刷牙,御手洗並沒有打電話回來。
快八點時,江本將要出門,跑來問我:“要不要一起出去?”
“不,我想等御手洗的電話,他應該會打電話回來。”
“好吧。那我先出去了。”
門開了又關,江本下樓梯的腳步聲剛消失,電話鈴聲突然大作。我有種不安的感覺,趕緊拿起電話筒。
“石岡……”
不像御手洗平常的聲音。平常的他,一定會說個冷笑話當開場的。他的聲音有點沙啞、微弱、沉重,幾乎聽不清楚地在講什麼。不知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非常緊張:“怎麼了?你在哪裡?有危險嗎?什麼事呢?不要緊吧?”
電話中的聲音突然高起來:“啊……痛苦死了……我快死了,快,你來……” ※棒槌學堂の 精校E書 ※
情況好像相當嚴重,御洗手一定是身處困境了。“你在哪裡?發生什麼事了?”可他的聲音逐漸轉弱到幾乎聽不見,倒是聽到車子的聲音,還有小孩子的嚷嚷聲。這個電話可能在孩子上學的路上打的,而不是在室內打的。
“我的狀況……現在不能詳細說明……”
“我懂,我懂!快告訴我你在哪裡,我馬上趕去。”
“在哲學之道……入口,不是銀閣寺這邊,是另一頭的……入口……”
哲學之道在哪裡?聽都沒聽過,會不會是他一時混亂,說錯地方:“哲學之道是路的名字嗎?確定?計程車司機知道嗎?”
“知道。來的時候,幫我買……麵包和牛奶。”
“麵包、牛奶?沒問題,要這些做什麼?”
“麵包、牛奶……我要吃,其他的……還有什麼?”御手洗就是這副德行,在這個節骨眼還反問我。
“你受傷了嗎?”
“沒……有……”
“好,我現在就去,等我。”放下電話筒,我奔出公寓,趕到車站。御手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他真的面臨生死關頭嗎?他是個無藥可救的人,但他只有我這個朋友。但是他還會說些氣死人的話,表示情況不致太惡劣。御手洗這個人,就算是死到臨頭也沒一句好話。
我在四條河原町買好牛奶、麵包後,便招呼計程車,告訴司機目的地。不久,車子抵達一塊刻有“哲學之道”字樣的大石頭前。我下了車,環顧四周,發現那裡有一座小公園,卻沒有看到任何人。穿過公園,沿著小河,才是哲學之道。走沒多久,看到凳子上躺著一個流浪漢,旁邊有條黑狗對著他猛搖尾巴。這不可能是御手洗。
可是剛要走過去,流浪漢卻勉強坐起來,叫聲“石岡”——竟然是御手洗,他顯得有氣無力的,虧我將他扶好。坐在凳子上,我端詳御手洗的臉,嚇了一跳。他睡眼惺鬆,才四、五天沒見面,怎麼變得這樣?無精打采,頭髮凌亂,雙眼通紅,眼眶下陷,兩頰削瘦,臉色蒼白,好像一個染病的遊民。
“有沒有買麵包?”御手洗大概餓壞了,第一句話先問吃的,“能不吃多好。做人真麻煩,要吃、要睡,其實都是浪費時間。如果把這些時間節省起來,人類一定可以有更大的成就。”說歸說,他仍舊開啟紙袋,拿出麵包,狼吞虎嚥起來。從御手洗現在的樣子看來,一定是被逼到了絕路,因為當他順利地做好事的時候,總是能表現得一派輕鬆。一種不好的預感在我心中掠過,好不容易才打消這念頭。沒有這回事!相信他絕對是餓壞了,所以才猛啃麵包。看他好像逃難兒童般啃著麵包,我突然同情起他來。
“你這幾天都沒吃東西嗎?”
“嗯,我忘了吃。從前天開始……不,是大前天開始……唉,總之,我是暫時忘了人生還有吃東西這件事。”
看來御手洗只是餓過頭,我之前的擔心,算是白擔心了。但是,像他這樣沒有生活常識的人,若身旁沒有一個人隨時提醒他該吃飯了、該睡覺了,恐怕不會活得太長久。
本來我急著想告訴他我的發展情形,現在看來似乎得先聽他的。但是要發問,也得等他吃完東西,才好問他進展得如何。為了不刺激他,我顯得十分小心。御手洗不作答,一個人喃喃自語,然後突然大叫:“那個叫朝的小子,昨天……渣滓!”御手洗怒不可遏,眼露兇光,樣子變得很可怕。他繼續